星君,倒也不怎么怕热,只微微有些细汗而已。
青岩见了沧黎没怎么惊讶,只躬身行了礼,而后搬了一块稍微平整些的石头给沧黎坐着。
沧黎想了想,看了青岩一眼,才问道:“你被罚了多少年?”
“回仙君,是五百年。”
沧黎点点头,大概算了算,估计着再有一百来年也就能出去了。
从这里放出去的仙奴就不能再回天庭了,一般都是直接投胎转世了,好点儿的来世还能做回人,遭一点儿的便是花草树木、猪狗牛羊这些,也有还能继续修炼的,但像兔精那样的已是不错,若想再有机缘回到天庭却是万万不能了。
“何苦糟践自己,你们本也没有什么缘分,强求不来。”沧黎看着眼前的青岩,莫名的想起自己现今和百草仙的境况,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叹来。
青岩直直站在沧黎身边,听他说了这话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强求不来也得试试,原先是我辜负了他,现在就由我来追上他,大不了也就是受点罚,再轮回一次,若是能有幸……也许,还能和他站在一起!”
沧黎摇了摇头。
青岩仿佛没有看见,眼望着泛着刺眼光芒的黑水竟是幸福无比的表情:“若真是能修炼成妖,不是挺好,原本我也不过就是个仙奴而已。”
“仙奴也比妖好,至少不必每百年历一次天劫啊!”
“天劫又怎么了,左不过疼一点,伤一点,总能好起来,这里……”青岩拍了拍心口道:“要是空了不更苦?”
沧黎滞了滞,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地方。
空的。
再抬头看青岩的时候,他那张甚是丑陋的脸竟似是蒙上了一层柔光。
沧黎眼上一热,忙收回思绪问他:“当初本君化尘之后的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也不甚清楚,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青岩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见沧黎是想与他多说一会儿索性便坐在地上,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将那之后的事道了出来。
万古神焰本是世间最厉害的神器之一,所到之处尽可化成灰烬,那日只有蒋仲谷一人是穿了他送的那件天衣的,按理也只有他一个人能在神焰之下活下来,那洞中其他的人自然是要跟九尾狐一样灰飞烟灭的,即使是仙奴玄俭和青岩也一样。
但不知是沧黎那件天衣织成时受了沧黎心念的影响,还是当时沧黎救下蒋仲谷的执念太深,就在他的元神捧着神焰穿过九尾狐的身体的时候,蒋仲谷身上的天衣竟瞬间发出巨大的光芒,薄如蝉翼的一件天衣居然变成了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屏障,将神焰与他们分隔了开来。
穿着天衣的蒋仲谷固然是没事,连天衣这一侧的青岩、青树和玄俭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但狐六儿或者说是九尾狐就自然是化烟消散了,而被狐六儿小心仔细藏好的辛元却没有像青岩这样幸运,而是同狐六儿一起烟消云散了。
即使那时候已经是沧黎最虚弱的时候,那万古神焰的威力也还是远不止如此,洞穴内个人命运各不相同,洞外方圆百里之内的植物都受了那神焰的波及,瞬间全部枯萎,土壤硬结,人也纷纷害上了热病,转眼间便是尸骸遍野。
那一年的石炉山简直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直到现在,石炉山方圆百里内都还是寸草不生。
沧黎许久都没有去过下界,当初他死过一次的地方现今是什么样子他还真没有想过。听了青岩这一说,才知道原来当初自己竟波及的那么多的无辜。
若不是他执掌火神之位,又是火神祝融后人,只怕此刻早就该被推上了诛仙台了。
说过了这些,两人都是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