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山民淡淡道:“你觉得你有资格与我们开玩笑?还是觉得柳依依把你当亲儿子了”。
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脸上的神情精彩到了极致,先是本能的愤怒,而后是冷静下来之后的恐惧。
他在柳家呆了很多年,见识过很多人物,他现在已经意识到刚才那个玩笑开大了,更知道眼前两人要么是故作高深,要么就是真的不是一般的贵人,不一般到柳家会为之放弃他。
冰天雪地,数九寒冬,男人额头上竟密布细细的汗珠。
陆山民抬头看了眼车内后视镜,海东青的脸色比之前稍稍好了些。
男人不知道陆山民之所以说出这一番狠话不是为了报复之前的玩笑,而是变相的救他一命。对于陆山民来说,之前那个玩笑虽然过了,但也并不是它所承受不起的,但他可以肯定海东青是承受不住这种玩笑的。
现在对他小施惩戒,是希望海东青接下来不会再继续深究。
红墙黑瓦,远远的,陆山民就看见柳依依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站在一栋别墅的阶梯下。
开车的男人自然
也看见了,在他的记忆中,特别是柳依依当家之后,还从未出现过在台阶下站着恭迎客人的,哪怕是市领导也没有。
很短的一段距离,男人却觉得无比的遥远,在柳家谨小慎微十几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汽车停下,男人颤颤巍巍的说道:“陆先生,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告诉柳总刚才的事”。
陆山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放过他,自己到无所谓,但海东青怎么交代,所谓亲疏有别,孰轻孰重,谁亲谁疏,他还是很明白的。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
说着,柳依依已经来到车前,亲自打开后车门,半弯着腰,满脸堆笑的说道:“青姐,辛苦了,我来扶你下车”。
柳依依温柔谦卑的声音让男人全身颤抖了一下,如果说之前还是恐惧和担心,那么现在他绝望了。
面对柳依依伸进来的手,海东青无动于衷。
柳依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转头看向陆山民,“你又得罪青姐了”?
陆山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柳依依秀眉微蹙,微微转头看向男人,目光已经变得比这天气更加冰冷。“怎么回事”?
“柳、、总、、我、、我刚才跟两位客人开了个玩笑”。
柳依依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男人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九尺男儿,噗通一声跪在柳依依身前。
“柳总,我错了”!
柳依依看也没看男人一眼,柔声对海东青说道:“青姐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有了柳依依这句话之后,海东青才把手搭在柳依依的手上下了车。
下车之后,男人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陆山民,他看得出来,在场的也就陆山民最好说话。
陆山民心生怜悯,同时也不想逼迫柳依依,转头对柳依依说道:“别因为一件小事影响我们的合作大局”。
柳依依嫣然一笑,“的确是件小事”。说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冰冷,仿佛川剧变脸般换了一个人。
“你的老婆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
男人脸色煞白,脑袋嗡嗡作响,他所想的最坏结果是把他赶出柳家,完全没想到会是要他的命。
陆山民也同样感到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柳依依,突然觉得完全不认识这个女人。
“过了吧”。说着又看向海东青,意思是不用做得这么绝。
不过海东青并没有看他,而是独自迈开步子朝着别墅走去。
柳依依对陆山民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仿佛之前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真的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陆山民本想再劝两句,但这已经是柳家的家事,思索了片刻也朝前走去。
身后,陆山民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十几秒过去,又听到汽车跌落悬崖的轰隆声,再接着,听到有人喊‘有车坠崖了’。
柳依依与陆山民并肩而行,一路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