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语气娇憨可爱,好像真的是在求他去做一件什么天大的事一般。
苏覃冰凉的心重新一丝丝的回暖,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反应方才未免有些好笑。
罢了罢了,他‘柔弱’的往后退了一步,“好的夫人,那为夫的一世英名可全交在你的手上了。”
他重新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的眼里满是宠溺,衣衫上的污渍并没有影响他风光霁月的气质,不管何时,他总是那样矜贵。
黎初面对苏覃笑嘻嘻的,可说完了面向百姓时可就敛起笑意没那么好说话了。
她本就是武将出身,再加上这些年的磨砺身上更是多了几分深沉和霸气,她的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制。
平时周围的人都是自己人,她一直是故意压着这股气势没有彰显。
此时此刻,她毫无顾忌的将这股气势散发出来。
周围的百姓纷纷被这股气势吓到,齐声让苏覃滚出沧澜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熙熙攘攘的只剩了几个。
而这几个中,就包含了最开始认出苏覃的那名老者。
黎初抱着胳膊用高傲的姿态走过去,声音嘲讽,“你说,我夫君是‘不祥’?”
随着他的声音,周围的最后几个嘈杂声也消停下去。
那名老者显然没想到黎初会直接怼到他面前来询问,一时带着惧意往后缩了缩。
“可不是……不是老夫说的,这结论是前朝钦天监夜观天象所得。”
黎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眼中的嘲讽之色更甚,“愚蠢。”
“你!这件事当年人尽皆知,又不是我这个糟老头子胡说八道,若不是‘不祥’在世,我们怎么会民不聊生。”
黎初斜着眼冷哼一声,“你们民不聊生,是因为你们新皇的暴政,现在的桩桩件件哪件不是人为,你老糊涂了想让一个不远万里回来解救你们的英雄背锅不说,还想把别人都带跑偏让大家都跟着你一声口诛笔伐,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黎初故意将苏覃说成了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事实本来也是这样的,她不过是美化了一下而已。
那名老人被这一顶大帽子扣的浑身冷汗,“你……你休要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
黎初觉得可笑极了,“事实摆在眼前,请问我是如何颠倒黑白的?”
“这……”
那名老者顿时哑口无言,而周围的百姓也纷纷沉思起来,这些年他们过的水深火热的确和苏覃没有任何关系,那都是新皇导致的,他们何至于把罪名全都怪罪在一个无辜之人身上。
先前那些正义凛然的人此刻羞得满脸通红,惭愧的低下了头。
可是那名老者很显然不想就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好歹他是上了年纪的长辈,又在皇宫里当过差,所以在这个城里还是有些名望在的,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被大家当成一个笑话。
哪怕他也觉得黎初说的有道理,却还是嘴硬道:“虽然眼下他的确救我们于水火,可当年确实是因为他是‘不祥’沧澜才会瘟疫肆虐,老夫今日这般煽动大家,也是怕他的命格让咱们百姓步当年的后尘罢了。”
一听这话,已经沉寂下去的人再次悉悉索索起来。
他们现在但凡上了年纪的人无一不知道当年那场瘟疫的惨烈,若不是新皇及时出现寻到方子控制住疫情,只怕整个沧澜那个时候就灭国了。
他们也觉得苏覃现在无辜,可无辜归无辜,他们还是不敢拿命去赌,没有人想死。
苏覃淡漠的看着所有人的嘴脸,心中已经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很享受黎初护在他前面的感觉。
其实即使这名老者不说方面这件事,黎初也是准备提起的,什么夜观星象,什么‘不祥’,她并不想让苏覃背负着这样的骂名一辈子。
他承受了那么多,这本不该是他承受的。
黎初加重了声音,“当年?你们真的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若苏覃是不祥,那么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该影响到沧澜了,为何是等到他几岁了才出现这样的异状?”
“那场瘟疫来的蹊跷,据我所知,这可并非是因为什么‘不祥’,也是因为人为。”
此话一出,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瞬间在人群中荡起了一阵阵涟漪。
百姓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什么?竟然是人为?那苏覃怎么可能是不祥呢!”
“不过这也是她的一面之词,她是苏覃的夫人,为了帮着苏覃编瞎话也未可知。”
“说的有道理。”
黎初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容,其实她最近这两天也没闲着,因为有了野兽大军一路顺畅的不得了,死侍们闲着也是闲着,她就派绿尹好好去调查了这件事。
要不是因为已经查出端倪,她也不会在这里空口无凭的直接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