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般普通的一个木簪,在他身上却别有一番清韵的味道,看起来不仅不突兀甚至衬的他愈发风光霁月。
黎初这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立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苏覃笑了,“初初不用这样心疼,礼尚往来,我当然也是要给你一份回礼的。”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只玉镯子轻车熟路的给她戴上,这镯子通体雪白温润有光,一看就是罕见的极品羊脂玉。
黎初吓得连忙就要取下来,“使不得使不得。”
她的木簪子瞬间就被秒成了渣渣,价值差距大到她心中惭愧。
苏覃按住她的手,“反正女子的镯子我也用不上,你戴很好看,就收着吧。”
黎初汗颜,“可是这真的太贵重了。”
“东西贵重与否其实是看拥有者的,就比如这个镯子,你说它贵重,可对我来说无用便一文不值。”
黎初看了看手上的镯子还是觉得收下不太好,“我送你发簪不过是顺手为之,你大可不必这般郑重其事回礼的。”
“谁说我郑重其事了,我也是顺手拿出来回礼的啊。”苏覃温润的笑了笑。
黎初听出了首辅大人非要回礼的决心,再想了想这镯子确实是他顺手从怀里拿出来的,便也没再坚持。
“那好吧,多谢苏大人如此慷慨了。”
这么奢侈的东西首辅大人说送就送毫不心疼,果然很有格局。用木簪换玉镯,赚了赚了。
苏覃见她收下唇角上扬,“时候不早了,回宫吧。”
“好。”黎初拨弄着手上的镯子一路上笑眯眯的。
回到停马车的地方,她们上车后一路往皇宫驶去,夜风习习,两人的心情如同今夜的月色一样好。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今日见了不悔大师知道了一些事的缘故,黎初夜里睡下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上一世,自己被做成人彘后绑在水牢中奄奄一息,猩红的血就像要流干了一般将水池染红,沈以舟揽着许蜜儿就那么嫌弃的看着她,面上没有一丝怜悯。
黎初心如刀绞,求生的本能却还是让她卑微的看着他低声呢喃,“救我,以舟,救我……”
可声音细若微蚊,他听不清。
许蜜儿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捂着嘴跑出去就要吐,沈以舟见状连忙关切跟了出去,甚至连一丝余光也没有再留给她。
她的心就那样跌入无尽的黑暗,就像是陷入绝望的泥沼不断的将她吞噬。
“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忽然在一旁响起,流光的锦衣,如瀑的青丝,安如意就那么端庄体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黎初,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爱的要死要活的男人,你知道吗,他亲口对我说你的生死随我处置他绝不会过问呢。”
黎初眼睛猩红,剧烈的愤怒与不甘将她笼罩,眼前发黑忍不住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她好想反抗,可她引以为傲能奋勇杀敌的手被砍了,腿也没了,她就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地上任凭安如意嘲笑。
除了眼睛能死死的盯过去,她什么也做不到。
安如意走过去钳住她的下颌恶狠狠道:“你有什么好的,卑贱的样子也不过如此。”
“为什么?”
黎初气若游丝,用尽最后的力气问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扪心自问自己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她以前与这个楚国公主并不相熟。
可安如意却没有回答她,只是甩开她的下巴继续笑了起来。
“不重要了,不重要了,你马上就不会存在于这个世上,你的一切都将会是我的!”
说罢,她拿出刀子亲手结束了她的性命。
轰隆隆……
天空忽然响起一声巨雷,梦里的黎初只感觉眼前的场景飞快的变换着,最后从水牢换到了金碧辉煌的楚国宫殿之中。
此时宫殿早已乱作一团,宫人四下逃窜,楚皇与楚皇后也不知所踪,只有安如意依旧端庄的站在那里。
而她对面,立着一抹提着剑的白色身影。
黎初总觉得这白色身影异常眼熟,正要绕去正面一探究竟,就听安如意咬碎了一口银牙道:“你已经杀了沈以舟和许蜜儿,现在又要来杀我,真要所有人都为她陪葬吗?!”
白色的身影缓缓向前,一步一个脚印,“你们该死。”
“哈哈哈哈,该死。”
安如意再次笑了起来,可与水牢中得意的笑声不同,她此时的笑意带着苦涩。
笑够之后,她叫出了黎初这辈子都没想到的那个名字,“苏覃,你好狠啊。”
安如意边笑边泪流满面,“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可是你却说我该死,她黎初算个什么东西,她凭什么……”
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