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微风和虫鸣,愈发显得夏夜静谧,仅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黑暗中穿行。
不过好歹是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她很快便轻车熟路的到了地方。
结果书房中灯火通明,显然黎志远还未休息。
“啪!”
她刚摸到墙角,房内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接着是黎志远怒不可遏的低吼,“你说什么?!贱人,我真是瞎了眼了让你执掌林府,你竟然敢私自动了那些嫁妆!”
林氏被掴倒在地,脸上顿时高高肿起显出五根指印来,可她却不敢叫委屈。
小心翼翼道:“老爷,你每月就给我们支那点月钱够用什么的,我好歹是黎家夫人,出门结交旁的女眷也好,为黎府撑面子也好,不得把自己拾掇的光鲜一些吗?我以前想着黎初是您的女儿,她的东西自然也是你的东西,用就用了,我也没想到她会再把这些东西要回去呀。”
“你这意思倒是我黎某人亏待你了,你逼不得已才去用我女儿的嫁妆?”黎志远听着这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了过去。
“哎哟~”林氏被踹翻,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的打滚,“老爷别打了,妾身知错了。”
林氏眼底尽是失望和怨恨,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任劳任怨陪伴了几十年的人一朝翻脸竟这般薄情寡义,她就不信她当初动黎初嫁妆的时候这个死老头不知道。
现在黎初那个小贱人得势了,他就开始装好人把过错全都推给她了。
林氏此刻不止身上疼,心里也疼,眼泪就那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可黎志远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他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林氏,“你确实错了,怪就怪你当年没有好好待初儿,惹的她对我现在有很深的成见,不过有句话你说的没错,她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们之间的血脉是永远割舍不掉的。”
“老爷说的是,您怎么说也是她亲爹,她就是再不愿意也得尊着您敬着您,除非她愿意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林氏赶紧顺着黎志远爱听的话说。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到底还是摸的清他的脾气。
黎志远听了这番话后态度果然柔和了一些,暼了林氏一眼道:“嫁妆的钱就从府里支吧,我告诉你,我这次帮你不过是为了让初儿减少对黎府的芥蒂,下次若再有这种事发生你就别在黎府呆了。”
“老爷放心,妾身以后绝不会再糊涂了。”
林氏屈辱的闭上眼睛,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自从柳氏死后府中人人畏惧她捧着她,她也将诗雨培养的很好。
本是过的滋润无比顺风顺水,只等诗雨攀个金龟婿让她的身份更上一层楼,谁知道自从黎初那个小贱人转了性子之后事情慢慢变成了这样。
林氏心里好恨,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心中暗暗发誓,她现在变得这么惨,都怪那个小贱人,她一定不能让那个小贱人好过。
此时身在窗外的黎初看着这出闹剧舒心极了,想来林氏这次是真的被榨干了,否则她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来求黎志远帮忙填补嫁妆。
这便是惹她的代价。
黎初眉梢带着凉意,又在窗外等了一会儿,直到黎志远带着林氏离开才蹑手蹑脚的翻窗进了屋。
这间屋子虽不大,但是东西摆放的却是井然有序,不过她仔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火蟾的半分踪迹。
难道不在这里?
黎初怕有遗漏重新在屋里子再次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可依然没有半点线索,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只好返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奴婢正要出去找您呢。”
刚走到门口,屋子里就传来白露如释重负的声音,接着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道:“绿尹刚刚把明月的娘带回来了,吴夫人一直说我们不厚道,拿回卖身契就找人杀她,这会儿正在房间里破口大骂呢,骂的那叫一个不堪入耳。”
“你们没解释解释?”黎初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您又不是不知道吴氏那脾气,哪儿能听我们解释,我们还没开口她就已经问候我们祖宗十八代了。”
“我知道了。”黎初面色一冷,跟着白露来到偏房。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吴氏果然在里边骂的唾沫横飞,黎初也不惯着她,进去后抽出绿尹的剑直接抵到吴氏的脖子上,“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便真的杀了你。”
吴氏本来还想继续骂,可触及黎初寒冰一样的眸子竟是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她毫不怀疑,若是她喊出来,黎初可能会真的杀了她。
吴氏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明月更是在一旁羞愧的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黎初将剑还给绿尹,坐到吴氏对面沉静道:“若是我想杀你何须让绿尹把你救回来,你还是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想你死吧。”
吴氏冷静下来总算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末了震惊的睁大眼睛,“难道是……林姨娘!”
黎初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你坑了她五百两,难不成还真想轻而易举的拍屁股走人?”
今日在花厅时她就觉得林氏目光不善,便让绿尹跟了出去,没想到林氏还真敢找人对吴氏下死手。
吴氏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不可置信道:“五百两对于黎府的底蕴并不算什么吧,她在黎府当家了十几年难道还在乎这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