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李隆苑眸光中的怜悯,南谨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本想着将此事告诉李隆苑,好坚定她休了聂清远的决心,怎么好像适得其反了呢?
深知女子心善,且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向着弱者,此番他被聂清远如此对待,本该彻底激怒李隆苑才对,可她的反应却比南谨料想的要平淡太多了。
一言不发的听完了南谨的叙述,他的语气淡然,看上去没有半点的怨恨的样子,但若真的不曾怨聂清远,他完全不必说的如此细致。
让南谨睡下后,李隆苑一个人在别苑荒废了的院落里晃荡着。
真是奇怪,对聂清远的所作所为,她竟一点都不觉得愤怒,打从公主府出来后,她眼前便会不断浮现出那双绝望的凤眸来……
别苑的园子不大,就算打扫的下人每月只来一次,也不该致使它荒废才对,一定是这帮奴才偷懒没有好生照料的缘故。
心下烦乱不已,不知不觉便来园中那颗大树下,她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很蠢的问过母亲,什么时候她才能完全把这棵树圈住。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她在长大的同时,树也是会长的,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是没能用怀抱完全圈住这树。
“你是凶手的话,我便是你的帮凶……你有罪的话,我便是你的同谋”
手在触及树干之时,脑海中触电般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黑的让人发慌的夜晚,她手里拿着一把锄头,穿着沾满鲜血的衣裳,正弯下身不住的挖着什么……
踉跄退了几步,李隆苑捂着胸口,眼睛发直的盯着那棵树看。
蓦地,那画面骤然转到另一处,她看到一个男人正朝朝她跪行而来,下一刻,男人那双白玉似的纤长手便紧紧环住了她,她听见,怀里的人不断发出野兽般的悲鸣,嘶哑而绝望的声音,在夜里听得格外清晰,可他的脸她却怎么也看不清。
是谁呢,谁在哭呢……
为什么,总也想不起来呢?
“苑儿……”
就算捂住耳朵她还是可以听见,那似呜咽般的声声呼喊,心脏跟着呼声一阵接一阵的剧痛起来,没多久,她便疼的倒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一场大雨在子夜时分,毫无预兆的降了下来。
一匹白色的骏马从京城的街头疾驰而过,在浑浊的夜里划出一道道泥泞的轨迹。
骑在马上的李隆苑早已浑身湿透,雨水一遍遍冲刷着她苍白的面颊,但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要回去确认一件,一件和她记忆有着巨大误差但很有可能是事实的事。
几乎是一路狂奔着推开了公主府的大门,守门的侍卫虽面露惊色,待看清了来人之后,自然也是无人敢拦的。
寝殿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她直奔记忆中的那个梳妆台,犹豫了一会儿,才敢打开放在右边的雕花木匣。
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条雪白的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