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乐小心翼翼地回应:“林府的人来时匆匆忙忙的,也说不清楚状况,只知道他们姑娘举止失常,还抱着林老夫人叫母亲。”
连她的祖母都忘了,却说要等他,裴瞬沉吟了下,心中五味杂陈,一时辨不清是何情绪居多,说着便要出宫去看看。
太后见他要出去,忙阻拦:“马上便要开始作法,你有什么要紧事去办,不跟着守在跟前。”
“是林家出了事。”裴瞬偏头瞧了瞧更漏,“我去去就回,定赶在正午之前。”
他近些日子到林府频繁,太后都瞧在眼里,再加之他对悬北关将士之死过于上心,她心里暗自揣测一番,斜着眼睛欲言又止地打量他。
裴瞬被看得不自在,反问:“姑母是什么意思?”
太后调笑着试探:“你同林家姑娘,别不是趁着人家夫君过世,要重修旧好吧?”
这世上唯有她顶着长辈的身份,敢说出这样直白骇人的话来,裴瞬被气得脸色发青,愤愤道:“姑母莫要胡言乱语,平白污了旁人清白。”
他对于林同裳更多的是愧疚,当年自己不留情面的退婚,害她受人闲言碎语,若她能与夫君琴瑟和鸣,他兴许还能减弱些负罪,可偏偏碰到现下状况,如何能置之不理?
太后不再打趣,兴致缺缺地倚回圈椅上,扬了扬下颌示意他快去。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被挑中为皇帝祈福的四十九人鱼贯而入,个个素面如初,身着缥色道服,头上仅一只木簪将长发挽起,周身没有任何装饰,行动间步履轻盈,衣袂飘摇。
守鸣道长将众人叫到道坛前,两人之间每隔二尺距离依次排列,他挨个确定所跪的位置,等到最后猛然发觉少了一人,不由抬声询问:“第四十九个在哪?”
众人面面相觑,竟都不知缺了一个,管事的太监慌忙上前,再仔细数过一遍,颤声道:“不应该啊,领出来时特意数过,四十九人每一个都打我手上过了一遍。”守鸣道长毫不留情,“本道不管之前如何,如今我的道坛上仅有四十八人,少一人都成不了事。”
太后在里头听见争论,出来才知道有一人不知所踪,霎时怒火中烧,训斥道:“还不赶紧着人去寻,若耽误了时辰,谁能担得起罪责?”
那太监几乎吓丢了三魂七魄,膝盖一软惶惶跪倒在地,又想起来现下不是该请罪的时候,忙不迭爬起来招呼底下人朝外走。
不过片刻功夫,适才一路上的种种都在脑中闪过一遍,脑子像生了锈,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究竟在何时、何地丢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