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电话中,老妈决定来我这里住几天。虽然是住几天,但是她的心思我都明白,肯定又是介绍对象什么的。这一次,不知道又是她的哪一位同学家的公主。俗话说,见招拆招,我只能这样做。
周四下午,我请了半天假,到火车站接老妈。下午四点一刻,老妈准时从出站口出来。她烫了一个短卷发,看上去还挺精神的。实话说,从医的人,大多不喜欢长发。我老妈也曾是一名大夫,而且患有严重的“洁癖综合征”。从小她就教育我:饭前便后要洗手,洗手一定要打肥皂,手上有细菌,就会病从口入之类的话。对于她的唠叨,我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现在换了一个议论课题,从卫生转移到儿子的谈婚论嫁上。
她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是:“哎呦,脸上这么脏,这就是没有女朋友的下场。找个伴儿多好,起码能把你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
“妈,我知道了,这句话你已经说了n遍了!”
“说了n遍不是也没有起作用吗?你可是比医院里那些病号难管理!”
事实上,我也是一个“病号”。三十多岁,没有女朋友,至今未婚,早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异类。话又说回来,不是我不想找,是缘分这东西还没有降临到我的身上,抑或缘分没有装gps,在寻找我的过程中迷路了呢?总之,我还没有遇到一位让我怦然心动的女生。
原本打算在外面随便吃点回家,她也可以早点休息。谁知道老太太偏要回家做饭。
她讲:“外面的东西还是尽量不要吃,什么地沟油、苏丹红、大肠杆菌超标,碗筷不消毒有可能传染乙肝……好歹你也是个大夫,怎么这么不自律啊?能够在家吃,就不要在外面吃,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记住了!”
在母亲眼里,你永远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哪怕你年过半百,她依旧认为你不成熟,不懂得人情世故。这些唠叨,一直伴随到坟墓。而后,你又会把这些唠叨传达给下一代。或许,这才是“遗传”真正的内涵。
回到家,把老妈安顿好。吃饭的时候,老妈用一种非常严肃而苛刻的语气质问我:“你是不是不打算找对象了?”
“我可没这么想,我又不是和尚,还没看破红尘。”
“那你为什么还不赶紧行动?”
“没有合适的嘛!”
“你就是太挑剔,差不多就行了……你看你的那帮同学,结婚的结婚,有孩子的有孩子。那个孙强也是你的同学吧?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什么叫三十而立,就是到了这个年龄,就应该有家有业了。”
“我知道了!”
我从未与老妈顶过嘴,哪怕心情很不爽,也会很礼貌的敷衍过去。老妈突然放下筷子,从皮包里翻出一张照片。这就是她来我这里的终极目的——给我介绍对象。
“这女孩怎么样?漂亮吧!”老妈用一种渴盼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说,这女孩简直完美,是我的菜。
但是我的回答是:“感觉没有什么特点,长相也平平。”
“你别光看长相,人家可是西安交大的高材生……现在在环保局工作。而且是你陈叔叔的女儿。明天晚上,你陈叔叔、陈阿姨都来,你好好准备一下。不要总逃避这个问题,听到了吗?”
“好吧好吧,菜都凉了!”
作为她的儿子,我勉为其难,只能答应。因为,我也不想让她失望。只是这个陈贝贝,完全不是我的菜。这个女孩我很早就认识了,早年住“筒子楼”的时候,我家跟她家是邻居。因为我与陈贝贝的生日只差一天,所以老妈常常打趣道:“奶水不够了,去找你陈妈妈……”从这句话可以看出,我家与陈家的“革命友谊”关系。正因如此,我与陈贝贝更像是“兄妹”,不像青梅竹马、一起玩泥巴长大的情侣。虽然我多年未与陈贝贝见面,至少她不会成为我生命中的另一半。更何况,一个女生,家境良好,名校毕业,工作令人羡慕,三十出头还没有结婚,一定是有问题的。
饭还没有吃完,晨曦的电话来了。我妈听到电话里是一个女孩的声音,竟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匆匆挂掉了手机。
“约女孩了吧?”老妈笑着问我。
“没有,一个女患者,她想晚上过来挂吊瓶,问我有没有时间?”我如实交代。
“女患者?患者晚上约大夫去医院的,可是不多见啊!你去吧,碗筷我收拾……记住,早点回家,不许在外面留宿。你还没有结婚呢,可不许玩过头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就像周杰伦《听妈妈的话》的歌词里写道: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想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她。这些年,我一直是听妈妈话的乖孩子,除了“找女朋友”这事,其他方面几乎都让她如愿了。晨曦的电话,似乎也帮我解了围,缓解了尴尬的局面。
我急匆匆地来到医院,已经晚上九点。医院门诊大厅里的光线是昏黄的,只有这个时候的医院,才是最安静的。我看到晨曦一个人坐在那里,她戴着一顶花色的巴拿马草帽,双手自然交叉,眼睛盯着流动滚屏的诊疗宣传广告……这一情景,我觉得这个女孩很美,完全不是之前我认识的那个野蛮的、气场很大的、甚至有些怪咖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