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杳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吏部尚书林莫的长女,嫡庶不知。”
言致更加疑惑,随雯接道:“林氏长女,名寒柯,据传是林尚书当年在乡间与糟糠之妻所生,生母死后方知有父在世,遂赴京寻父。”
言致脑海中过了一遍林莫这个人,忽然福至心灵。
林莫乃是寒门学子,一朝得中探花郎,又生得仪表堂堂,被当年为相的如今的云家家主强纳为婿,娶了德妃的庶妹为妻。
这位云家娘子嫁给林莫后多年无子,如今又出了个原配糟糠之妻的女儿……
难怪玉杳公主会说嫡庶难知,只看这位尚书夫人如何抉择了。
言致偏头问随雯:“这个人何时进京的?”
“有两年多快三年了,听说身子不好一直在养病,故而我不曾见过她,在京中也无甚人晓得。”
如此……吗?
玉鸢公主招呼了众人出门赏梅,言致三人落在最后。
不过一会儿妇人娘子们就寻了自己相熟之人三三两两的散到了梅林中,大公主府这赏梅宴最美之处就是不拘束,随你如何玩耍赏看。
言致伸手折了一朵梅花别到莺儿的丫角上,惹来她呵呵的笑声。
随雯点了点莺儿的鼻头,笑道:“怎么笑成了这样?这梅花你不是很常见?还是说阿草摘的与众不同?”
莺儿拍着手说道:“莺儿早就想摘花花了,可是父亲不许,他说摘了母亲赏景就不美了。”
言致笑道:“驸马对公主一片真心,倒是让人羡艳。”
玉杳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屑。
若当真一片真心,哪里会有那么多美妾?
随雯说道:“谁不知你们府上才是最令人羡艳的?定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哪怕你娘亲已逝多年,仍情坚不移。”
言致浅笑盈盈,把莺儿高高举起,并不接话。
眼角余光轻轻地扫了一眼玉杳。
“寒柯见过公主,郡主。”
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正自得其乐的三人闻声望去,一片红色的梅林里,那个月白色的身影似与满地白雪成一体。
她屈膝行礼,却挺直脊背,似乎有一种不愿低人一等的骄傲。
言致眉心一动,心中有些不舒服。
玉杳抬手说道:“不必多礼,林大娘子怎么独自一人?”
寒柯拉了一枝梅花在手中,说道:“我平时爱作画,独自一人更能细看这梅花的纹理色泽,把握它的神韵姿态。”
随雯说道:“丹青一道,确是此理,这还是祖父与我说过的。想来林大娘子定然于丹青一道颇有造诣,不知师从?”
“未曾拜师,自己琢磨的。”
随雯眼睛一亮,说道:“我也对丹青略有钻研,不知林大娘子能否留墨?”
寒柯点点头,说道:“乐意之至。”
言致挑眉,招了了一个丫鬟过来,说道:“去准备一下。”
“是。”
未几,刚刚摆好了桌椅笔墨纸张,随大娘子要与林家娘子比试丹青的消息就传了开。
随雯看了一眼周围拥挤的人,和几个熟识的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说道:“林娘子先请。”
她成名已久,且寒柯乃是京都圈子的新人,自该由寒柯先。
“不必,一起。”
言致挑眉看了一眼随雯,她微微摇头不以为意,说道:“也可。”
二人铺张沾墨,提笔构思,近乎同步。
少许,显出不同来。
随雯起笔是漫天飞雪,而后梅干,而后梅花,寥寥几笔勾勒了些许赏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