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不敢往深处想,抱住他肩膀,「咱们没得吃喝,那小子也没有,看谁捱得过谁。」
景夜一笑,「此话有理。」
两人扫出一隅干净地,坐下歇息。周檀见景夜手掌伤痕累累,心疼不已,替他舔净伤口,撒上伤药,包扎妥当。凛冽的山风顺着缝隙灌入,两人相拥取暖,回想起方才的惊险一幕,大有死里逃生之感,在对方面上、颈上不住亲吻。
那少年看着他们的亲密形状,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忽然说道:「我也很冷。」
他赤身裸体,不冷才怪,周檀道:「你那师父教得好。」
那少年竟听不出他的讽刺意味,说道:「是啊,和尚师父教我玩游戏,把我伺候得很舒服,尼姑奶奶虽然对我也很好,但总不肯教我武功,我和她身边的姐姐们一道玩耍,她见了也要骂我。」
峨眉门下皆是出家女尼,六根清净,自然不会同他一个男子厮混,周檀不禁好笑,伏在景夜耳边道:「景兄,这人年纪虽小,倒是色胆包天。」
景夜听他口吻天真,像个心智未开的蒙童,颇感奇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呢?」
那少年摇摇头,「我没得名字,也没得父母,尼姑奶奶说,我是猕猴养大的,就叫我猴儿。」
周檀与景夜对望一眼,想起他先前四肢并用在地上奔走的模样,果然便像一体猕猴,不疑有假。想来他也算半个峨眉中人,只是分不清是非黑白,光顾着玩耍,被金轮那魔头骗去做了禁脔。看穿此节,两人便轮番上阵,对他连哄带骗,然而猴儿在金轮处尝到了甜头,竟是忠心不二,任他俩磨破了嘴皮,亦不为所动,两人只得另寻它法。
景夜自己也是孤儿,同病相怜,对猴儿起了些恻隐之心,脱去外衣披在他身上。周檀怕他受凉,将他紧紧拥在怀中。两人疲惫已极,背靠山壁,双目一合,便就沉沉睡去。
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从岩缝中向外望去,云海经阳光一照,消散无踪,远方重峦叠嶂,石笋兀立,底下是个纵深的峡谷,真是上下无门。周檀饥渴交加,问猴儿脱身之计,对方一个劲地摇头,仍是不讲,骂了句冥顽不灵,负气往地上一坐。
景夜较有耐心,软言劝道:「猴儿,我知道一些游戏,比你和尚师父教你的更有趣,只要你肯带我们上去,我就教你,好么?」
猴儿怀疑地看他一眼,说道:「你骗人,我带你们上去了,你们又要去杀和尚师父。」
景夜想他果然有法子离开此地,脑筋一转,拉着周檀说了一阵悄悄话。
猴儿只见两人窃窃私语,却听不清具体说的是什么,见周檀脸上忽红忽白,末了似乎很为难地点一点头,料想不是什么善举,屁股往后挪了挪,蜷缩在角落里。
景夜将一切交代妥当,朝岩隙外张望一眼,回头感慨道:「檀弟,这里山景奇妙,难得一见,左右无事,咱们不如练练功吧?」
一抹金光斜斜洒在他俊逸的面庞上,照得他神光逼人,不仅周檀,猴儿亦在心中想道,这哥哥当真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周檀把角落里的少年一瞥,说道:「此处风景独好,自然不假,可惜有个外人在,那绝世神功若是被他偷学了去,岂不坏事?」
景夜道:「我本来答应了他,如果他带我二人逃出生天,这绝世神功教给他也无妨,他若决心不开口,那咱们三人都要死在此地,即使学去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