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赶往火车站的途中,路边都是高大的白桦树。有萎黄的树叶悉悉索索的从树上落下来,落在计程车的车窗上。
曾经,余江中以为,这个城市,若没有了徐冉,就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了,可现在,心里这种低落的惆怅到底又是什么呢?
这个城市比不得sh繁华,比不得sh的明快,但安安静静的,画风舒缓而清新。安宁而恬静。人和人之间当然也有倾轧,也有漠然,但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人的适应能力是个多么可怕的一种习惯啊。
徐冉,会照顾好自己对吧?
即使失去了他,那小子也会过得很好的,对吧?
当然,毋庸置疑啊,这一直都是。小子那么年轻,生的又是那么的好看,职业也是,干干净净又崇高,又有什么让自己会放不下的呢?
这样一说,余江中兀自的,放下心来。
可脑子里却有个小小的,小小的,黑洞。一点点的,再扩大。渐渐的,占据他的脑海。
他会彻底忘记徐冉,对吧。
当然。
当然会把他干干净净忘掉。人是多么健忘的动物啊,更何况,他又到了怎么样的堂而皇之的健忘的年龄。
可是,假若彻彻底底忘记的那一天,他若是真记不起那小子的脸了,他若是忽然想倒过去想想,那张脸究竟是什么样,他该怎么办啊。
太想忘记了,太心急了,所以这些没有那小子的日子,他已经把那小子存在的所有可以纪念的影像给毁了。
毁的毫不手下留情,于是他知道一样事情,他是恨那小子的。在他抽身离去的时候,或是更早一点,当他觉得自己的付出对自己来说可能只是一场万劫不复的时候。
人是多么矛盾的一种动物。
他忽然很害怕。
害怕不知道哪一天,他不是因为记住还回头,而是因为忘却而恐惧。他忽然发现就现在,就眼前他的脑子已经混了。
或许,无论如何,得道一次别。
或许,应该再彼此道一声珍重,或许,再努力记住,到死都能,记住那张脸,清清楚楚的,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让自己摔了一跤,现在好了,梦醒了,结束了。偶尔还能想起点什么的彼此,是不是会好点?
他手指哆嗦着掏烟。
甚至都不明晰自己到底执念是什么。
把烟放在嘴边的时候,立刻就有工作人员过来严厉呵斥,“干什么干什么啊。这是什么场合你不知道啊。”
余江中尴尬的取下那支放在嘴边的烟,听见转过背的工作人员还是愤愤道,“一大把年纪,为老不尊。”
真他妈的。确实是大脑混沌了。所以对人家的控诉只能觉得抱歉。他抬眼看看滚动的提示牌,又看看腕表,距离他离开这个城市的时间已经剩下无多。
手还在微微的,难以控制的抖着。
无法支配自己植物神经的男人这才发觉,或许那个人远比他能认知的,感觉的,还有,重要?
余俊靠在候车室充电室的角落,看看表。
距离进站时间已经只有十几分钟了,给父亲留的单独整理时间已经足够,于是他慢慢的,笃定的朝父亲走去。
“爸爸,好了,可以准备走了。”余俊走到父亲面前,弯腰背起行囊,手挽着父亲的胳膊,明显的感觉到他肢体的僵硬。
“怎么了?”他一愣。眼睛探看过来,“啊,爸爸,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何以是差啊,脸色苍白不说,整个嘴唇都是紫的,余俊是内科医生,一看那紫的程度,便觉得氧饱和度低得惊人的差。
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