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自暴自弃的拿手臂遮住,却没法阻止那股湿意扩大的速度,没有多久,衣袖上已经浸湿了一大片,凉意也越来越重,然而不断滑下脸颊的却散发着高温,烫得仿佛要将他灼伤。
今天一早,所有伺候任极的宫人无一例外的发现皇上的心情是出人意料的好,面上竟然带着百年难得一见的愉快笑容,几乎快让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出眼眶来。
而这份好心情任极也带到了朝堂上,早朝的文武百官如见鬼一样看着他们的皇上满面春风坐上龙椅,一早上处理大小政事也完全没有破坏他的心情,等到下朝的时候,他们的皇上甚至看起来比早上的心情还要好,而且,似乎还有那么点儿迫不及待?
任极确实是迫不及待的退了朝,既没有宣午膳也没有例行去御书房批阅那些奏章,屏退了一干随侍的宫人,自己快步往寝宫赶去。
寝宫就如同他走时一样安静,任极刻意放轻了脚步,不动声色的推开殿门,吩咐郑海一人守在外间便走了进去。
殿内按他走时的吩咐多加了几盆碳火,殿内的温度温暖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木炭燃着时轻微的爆裂声越发显得殿里的安静,静得就像里面没有人。
任极的笑容已经不见了,换上的是一副紧张神色,他能肯定莫纪寒还在里面,但是离得越近,他越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他。
不过,很快的,他就发现这个问题暂时并不用去担心。
莫纪寒又睡着了。
一手搭在眼睑上,另一手松松抓着床单,由那些褶皱来看,他醒着时肯定是将床单紧紧抓在手里的。任极小心地坐到床边轻轻把搭在他脸上的那只手拿开。
任极怔住了。
被手掌遮盖的脸庞下是明显的泪痕,莫纪寒竟然哭了。
他印象里那个又坚韧又倔强的男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从来只会用最不屈服的目光瞪着他,不管是面对最开始的那些大刑,还是自己曾经一再强加给他的羞辱,甚至是再后来痛苦的治伤过程,他流血流汗,不管晕过去多少次也从未见过他掉泪。
可现在,他却哭了。
守在外间的人没有说他醒来过,想也知道,这样软弱的一面,自然是绝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只是,任极的手指缓缓沿着泪痕轻抚,他的手不敢碰上去,隔着毫厘之差,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烫人的温度。
只是,他到底带给了他多大的痛苦,才能让这个坚强无比的男人竟然会在这里无声的啜泣。
任极手掌猛地的握,指甲几乎瞬间就快刺入掌肉里,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莫纪寒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头痛欲裂,茫然的睁着眼睛半天也没有记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地,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想记起来。
但他的逃避永远没法太久,床榻的一侧微微凹下去,有人坐到了他的身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听一次的声音,莫纪寒反射性的“啪”的打下旁边伸过来试图扶住自己的手,语气里充满厌恶:“别碰我!”
寝宫里顿时安静下来,莫纪寒抿唇屏住了呼吸,刚刚拍下那只手的回声还在他脑袋里轰轰作响,让他感觉一阵阵的眩晕,极力瞪大的眼睛中目光涣散看不到焦距。
尽管他是在极力瞪着面前的男人,那男人的面孔在他看来也只是模糊一片而已。
被如此强硬明确拒绝的任极脸上僵了僵又很快恢复正常,递过拿在手上的外袍:“既然你现在这样说那我就不碰,不过晚膳已经候在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