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璧一阵眩晕,只看到海棠花瓣乱飞,眼睛一花,再睁眼之时,人已在自己身体内,她睁开眼睛,有人正在替她把脉:“烧已退,伤口也已消肿,心脉稳固,伤势稳定,小心将养即可。”
她勉力想要起身,却被人按住,容璧看过去只看到弋阳公主分外消瘦的面容,心中一软:“公主……”
弋阳公主面容滞了滞:“是你……”她忽然面色微变,伸手按住腹部,她身侧的侍女们连忙上前扶住,看弋阳公主额头上汗涔涔,惊呼:“公主!”
很快细心女官已发现了不对:“血!大夫!”
弋阳公主身下的裙摆已汨汨流出血来,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大夫原本就在帐内,此刻也大惊失色,上前未及把脉,命人道:“快令公主平躺安置!”一边为公主诊脉。
一群侍女拥上来,幸而都是训练有素的,虽然慌乱,仍然抬了春凳来扶着公主躺下,抬回主帐内,大夫匆忙道:“快传稳婆来看看,这是要生产的脉象……”
梅香大惊道:“可是,现在才七个月,未到产期!”
大夫拭汗:“请稳婆看看,公主这些时日劳累过甚,心中焦虑,恐是早产了。”
幸好公主身边原本就有精于妇科的婆子,即刻放了帘幕看后果然出来报给大夫:“宫口已开,胎儿入盆了,胎水淋漓,恐是胎膜也破了。”
大夫摇头:“强行保胎于母子都不利,只能分娩出来了,我点几个穴位,速速为公主针之促产,胎膜早破,不能久拖……”
这边主帐忙乱一团,中军帐这边郭恕己也收到了王妃早产的消息,七个多月便早产,中军帐中安静一片,毕竟在帐中大多为镇北王心腹将士,此刻不免都看向了郭恕己。
郭恕己面色铁青一片,卢佩陵轻轻咳嗽了声:“大军立刻就要开拨,决胜就在今夜……王爷您看,既然王妃早产,是否计划改一改,请雷将军先行,您等王妃生产后再领军出发……”
郭恕己摇头:“老雷机变不足,非本王带队,锐气不足,空耗时机,再拖下去,粮草运转不足,此为艰难之秋,再拖下去天气寒冷,又有棉衣军需问题,对方一旦得了喘息之机,收复燕云飞地,便要功亏一篑。如今天下共目于此,我等蛰伏绸缪数年,不可轻忽。还是按原计划孤王亲自领兵,成败在此一夜。”
众将凛然听命。
郭恕己又一一指派了军令,诸将肃然上前接令后即离帐,最后剩下卢佩陵,卢佩陵道:“臣在此守候王妃,如有生产,即派人通报于王爷。”
郭恕己微一点头:“如为女孩,则通报全军,赏三军上下……”他眼前忽然闪过此前弋阳公主冰冷平静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直接出了帐去。
卢佩陵叹了一口气,始终没有追问若是生下是个男婴该如何,他清楚知道王爷动摇了,哪怕理智上清楚知道留下女儿其实是靖北王心里的极限,但只要是靖北王名下,哪怕只是郡主,也极容易被朝廷所利用,公主无所出,才是靖北王一开始答应这段婚姻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