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璧道:“公主是不是觉得靖北王安排有后手,未必会放你离开。”
弋阳公主道:“也许有罢,但不重要,至少直到这一刻,他始终是个磊落君子。容璧,我母后从前就教过我,若是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选没有做出无底线的恶事的那一方,哪怕输了,也会有个不错的被尊重的结局。”
“你想想,绝嗣计,幽禁亲子,算计亲女,与蛮子结盟,暗算自己国家征战的军队将领,这哪一条,称得上堂堂正正?我若为了弟弟,屈从于他,损失国土,遗祸万年,只为了弟弟能够继续做一个太子,这算什么荣耀?将来接手的,又将是如何朝政糜烂残缺的一个天下?我耻于为他的女儿!”
“反观靖北王,隐忍多时,哪怕怀疑我腹中胎儿非他的,也并未折辱于我,而这守城的诱饵,看似绝情,其实我们本就无什么夫妻情分,单纯作为盟友来说,这是我证明我价值的时刻,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磊落坦荡,且也留了后路,郑探花,宋国公,都是他给我留的后路,他并没有将事情做绝,若是我真的离开,他应该同样会换人来这里扮演我,继续这个诱饵的使命。”
“但我也就完全失去了与靖北王结盟的可能,从此受制于无道的君父,做一个软弱的傀儡,他敢做此豪赌,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的自信,哪怕我此刻投向皇帝,他也仍然能控制整个局面,而皇帝一心只想着阴谋诡计,正是心虚实力不足的表现。”
“他疑忌长大的亲生儿子,畏惧在北边做大的已经称臣的藩王,甚至打算勾引外族,谋害自己的将领,将军士的生命视若蝼蚁,更是将整个天下,整个黎民,都当成了自己的工具,这样的父君,有什么值得效忠的?”
弋阳公主看着她,表情很温和:“你本来就不该被卷入进来,事已至此,我们姐弟不该连累你太多,和你哥哥离开吧,要知道,你如果留下,你哥哥一定是会陪着你的,为了你大哥,早日离开,我会写信给郑探花,让他照应你。”
容璧看着弋阳公主,忽然脱口而出:“若是太子在就好了。”
弋阳公主看向她笑了:“不,我很高兴他现在是安全的,他若真的在,应该也不会走,那样我会觉得对不起母亲,行事也会多三分顾虑。”
容璧道:“但是,王爷敢把你留下这里,不就是因为‘容女官’曾经破阵吗?不是因为太子殿下擅战吗?他认为太子可以守住这一座城!”
弋阳公主看了她一会儿:“太子的韬略读书,都是我教的,他能做的,我也能。”
一人哪有两人强?更何况公主身子沉重,只适合在后方绸缪,哪里如太子能够领兵作战?容璧道:“我会想办法让太子回来的。”她心里有了一种玄妙的感觉,她想起了那一次她在药膳铺子面临讹诈,她当时不由自主想着若是太子在这里会如何处置,然后他们就互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