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的话,怎么会没有发现张桉被孤立呢,”谢潮道,“明明两个人都和他住在一起,甚至大孃还是张桉的班主任。”
“可能,”陈温柔沉默了一下,才道,“他们先是张桉的爸妈,再是张桉的老师。”
谢潮不理解:“什么意思?”
“你,”陈温柔的视线落在谢潮t恤巨大且代表昂贵的logo上,“好吧,你可能不知道这种感觉。”
“就在我们普通人的生活里,如果家里来了客人一起吃饭,但位置不太够了,站着吃饭的或者直接在厨房吃饭的,往往都是主人家,还不够,那就是跟主人家关系最好的人。”
“可能是长期以来的礼教形成的待客之道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其实我自己也会这样做。”
“他们是张桉的爸妈,对张桉更亲,但事实上他们的出于老师的责任对于其他的孩子是更关注的,在面对张桉时,父母严厉的那一面反而要高于温情的那一面。”
“其实但凡他们没读过那么多书,自私一点,说不定会好一些。”
“我确实不知道这种感觉。”谢潮道,“就算是平时,我家也很少一起吃饭。”
根本不会出现位置不够的情况。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觉得你大伯和大孃爱张桉吗?”
谢潮在这个问题上,似乎格外的固执。
视线交汇,陈温柔看见了谢潮眼里的渴求。
问题的答案似乎对他很重要。
“看怎么去看待爱吧。”陈温柔道,“我这个人是不大相信爱的。”
“大伯大孃一直以来都是很守礼的人,普世且传统的礼,做父母,他们教好了孩子,能陪在张桉身边,也一直不让张桉缺衣少食,放假还会带张桉去旅游四处走走,引导他的兴趣爱好,事实也证明张桉确实被他们教得很好。”
“作为老师,他们也做到了自己该有的责任。”
“在张桉没有出事之前,他们算得上是传统观念中非常非常好的父母和老师。”
“而张桉出事后,大家就会发现,作为父母,他们似乎没有那么称职,作为老师,似乎教出来的学生也没有以为的那么好。”
“所以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爱张桉,对吧。”谢潮垂眸,“都说父母爱子是天性,才不是呢。”
“我确实一直觉得,他们一直执着的找张桉的原因里,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
陈温柔道:“不止外人,其实大伯大孃也一直觉得自己是称职的,可张桉出事让他们明白了过来,他们也有失职的地方,有亏欠,他们从出生起所学到的所有道理,形成的道德标准都要求他们,有了亏欠就要去弥补。”
“找张桉,是一种弥补。”
“但你说完全没有爱吗?”陈温柔叹气,“肯定也是有的。”
“那爱多,还是亏欠多呢?”谢潮刨根问底。
“我也不知道,”陈温柔摇头,“爱本来就是复杂的,谁能分得那么清楚呢。”
“不是都说,爱是常觉亏欠嘛,你也不会经常对毫无感情的陌生人感到亏欠啊。”
“阿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