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倒是你,一个人拉扯着孩子,真的难为你了。”
严令光深深的叹息着,看着妻子年纪不大却略衰老的容颜,只感觉自己对她诸多亏欠。
诚然,妻子是爱他的,并没有因为他入狱而无情的提出离婚。她一直在等他出狱,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苦地生活着。她一直没有来看他,以至于他不知道她的情况。他本以为妻子至少是衣食无忧的,可是,看见今日妻子这般面貌,严令光有些怀疑妻子的生活状态。
玻璃的那头,妻子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我没事,多亏这位钟小姐,还有这位林先生,这段时间,家里有点起色了,孩子也能吃饱了。”
“孩子怎么会吃不饱?”严令光愣了一下,随即追问道,“郑有平没有给你生活补助么?”
妻子疑惑地看着他:“郑有平?优尼的副总么?我根本就没见过他。每个月初倒是会有人把钱塞到信箱。可就那几百块,根本不够用。”
严令光的眼神黯淡下来,手死死地捏着话筒,仿佛要捏碎一般。手指慢慢泛白,微微颤抖着。
“这位林先生,有些话跟你说。”妻子起身,把话筒交给了林宜侃。
“你好,严先生,我是林宜侃。”林宜侃拿起话筒,也不绕弯子,直接切入主题,“一年多以前,是不是郑有平要你顶罪,答应照顾你的妻小?”
严令光闻言,抬头狐疑地看着玻璃对面这个正似笑非笑的男人。
“你也看见了。郑有平并没有兑现诺言。”林宜侃迎上严令光的视线,微微一笑,“我是想问问你。当时,可有留下什么可以指正郑有平或者邵科兴的证据?”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严令光戒备地看着林宜侃——这小伙子在打什么算盘?他是郑有平的仇人?还是郑有平的心腹?他当时留下证据的事,根本就没有对外说起,就连妻子都蒙在鼓里。照理说,郑有平不会知道他手头还有证据的事。
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是想修理郑有平?他该信他么?
妻子已经接过了电话:“林先生很照顾我们,介绍了双休日的临时工作给我,还有这位钟小姐。”
严夫人拉过钟依雪:“钟小姐有帮忙照顾孩子,孩子现在健康多了。”
钟依雪接过话筒,轻声道:“你好。”
“你好。我妻子和孩子,谢谢你们。”严令光由衷的感激钟依雪。即便他知道他们有一定的目的。但,至少他们是真正在对自己的家人进行照顾。
“先不说这个。”钟依雪狡黠一笑,压低了声音,“严先生,你还有2年4个月的刑期,要不要考虑保外就医?”
严令光闻言,呆愣住了。
钟依雪继续低声说道:“不过,要花一点费用。你家里情况如此拮据,怕是拿不出这笔钱。我们商量过了,这钱,詹鸿会借给你。你一直是个认真能干的技术员,一年左右应该就能还清了,要不要考虑一下?”
严令光把视线投向了一直低着头的詹鸿。
他知道,詹鸿为人耿直,也很善良。当初詹鸿一怒之下和邵科兴闹翻,致使自己入狱,严令光并非一点不恨。但,这件事说穿了,终归是自己做事不够谨慎。如今看见詹鸿如此愧疚的模样,他反而有点不忍恨他了。
保外就医是一个相当大的诱惑,严令光迟疑起来。
“出去以后,我们都可以考虑给你介绍工作。”看出严令光的动摇,钟依雪加紧了煽动的步伐。
“……你让我妻子接电话。”
话筒重新交到了严夫人手里。隔着玻璃看着丈夫如今白发丛生的样子,不经潸然泪下:“我,我会好还带着孩子,等你出来……”
“……不说这个。”严令光捂住电话,轻声道,“还记不记得,我最后一次回家,交给你一个封好的盒子,要你好好保管的……”
(十三)吃醋
那一日,从监狱回家的路上,严夫人一直抹着眼泪,泪流不止。看着丈夫如此苍老消瘦的模样,她心底只有心酸。
钟依雪答应她,尽快帮忙弄好保外就医的那一刻,严夫人立即双膝一软,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