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应昭想,即使月魂一直不懂爱,也没有关系的。他在他身边就好了。
你没有办法要求一个本身就极度缺爱,极度匮乏的人,来反馈你相同的爱意,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傲慢。
月魂给自己的爱就已经少的可怜了,你怎么忍心再去瓜分那点爱。
就像月亮本身,是一个不会发光的物体,不会发光的物体,如何给你光呢?
浇花、施肥、除草、松土、修剪、阳光……
养一朵花,需要足够的耐心、恒心、还有细水长流,稳定不变的爱。
而在此之前,他应该学会如何保持缄默,不让自己突然窜出来的醋意、不甘、焦急,伤害到他亲爱的月魂。
泊州据点,无影阁议事大厅内。
“时雨蕊怎么样了?”时应昭端坐于太师椅上,问道,“最近似乎一直没见到她。”
“回阁主,柳大夫说小姐仍旧在修养。”垂柳站立在一旁,恭敬地回复道,“所以不便打扰。”
时雨蕊这次回来,是继承之前她密探署的“密探使”职位,然而人已经回来了两个月,却一直在闭门养身体。
密探署现在是皇上指派给他的人——司公公在主管。提及此人,时应昭眉宇间隐现痛色。
整个无影阁,之所以能在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在江湖上异军突起,声名鹊起,便是因为背靠着朝廷这个巨大的势力。
换言之,无影阁,就是一把皇权之剑,专门负责处理那些不宜公开的机密事宜,暗中斩断一切威胁皇位稳固的阴谋逆鳞。
三年前,时雨蕊在一次情报调查中遇袭,只是受了一些轻微的伤,然而皇上却以时雨蕊身体孱弱,这次袭击损伤了身体根基为由,让人好生修养,行为之间,更是让人强行去远离中原的天山修养。
司公公便在这个时候空降到了无影阁,接替时雨蕊成为了密探署的主理人“密探使”。
时应昭之前以为一切真的如皇上所言,自家妹子身体根基受了损伤,急需到气候宜人之地进行修养,便虽然也有怀疑,仍遵照圣意,送了妹妹去了天山的马车上。
直到前不久,柳大夫无意中的话,时应昭顺藤摸瓜,才得知了当年时雨蕊身体并没有损伤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原身这个无影阁阁主,看来当得并不是算无遗策。
时应昭猜想,可能是时雨蕊早就已经厌倦了无影阁的种种,所以才借着这个借口顺坡下驴。毕竟这几日时应昭对原身这个亲妹妹时雨蕊的观察,时雨蕊就是一个好吃懒做、贪图享乐的主儿。
不过,也只是猜想。
时应昭压下心头的重重疑虑,点了点头,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情,“女真那边传来了什么新的消息么?”
“回阁主,我们的人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垂柳说,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去年大雪,从梁国的乌都大城,传出过了女真部落耶律雄图大可汗,已经离世的消息。”
时应昭敲打在太师椅扶手的手指停顿了一下,“那依依郡主听到的,皇上意欲将她许配给女真部落大可汗——你觉得女真部落呼大可汗已经离世的消息是真还是假?”
“这个消息,是梁国的内线传出来的,这个消息传出来已经有半年之久,然而始终未见梁国那边有什么动静。”
垂柳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属下猜测,信息属实的可能性有六成。
剩下的四层,则是耶律雄图,借此试探女真部落中不稳定的势力,好一网打尽,为大皇子耶律骞继位铺路。毕竟三皇子耶律塔在一旁虎视眈眈。”
时应昭一手按压在太阳穴,脑海中飞速整合此前收集的情报线索与数次刺杀事件的细节。
三皇子耶律塔勾结庆明王的事实已经基本属实。
三皇子耶律塔需要庆明王的支持,助力他打败大皇子耶律骞继位大可汗,而耶律塔,又给了庆明王什么好处呢?时应昭不知道。
数次针对他的暗杀行动,皆出自庆明王与耶律塔阵营,其目的昭然,旨在阻止时应昭对二人罪行的进一步揭露与追查。
按道理来说,到这里就该收手了。然而皇上却始终未有让他收手的意思。
时应昭左思右想,想来勾结境外势力的皇族应该不止一个庆明王,而他这条鱼饵,还要勾出更多的幕后黑手才算是发挥了最大的价值。
时应昭沉吟片刻,捕捉到一丝疏漏,又提出一个疑问,“第一波刺杀我的人是庆明王,他刺杀我的理由非常好理解,毕竟串通境外异族是死罪,无论皇亲国戚,皆难逃严惩。
第二波对我展开攻势的三皇子耶律塔,其背后的动机却显得扑朔迷离。他为何也要对我痛下杀手?其意图究竟何在?”
垂柳沉吟片刻,说道,“属下猜测,或许是庆明王告诉耶律塔,皇上支持的是大皇子耶律骞继位,是以,耶律塔这番行为,是为了警告皇上不要参与他们女真部落的夺位之争。
毕竟,阁主在那些境外异族的眼里,代表的可是我们大卫国。”
时应昭摆了摆手,“不,我不认为只是一个警示的作用。”
可是时应昭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出来这背后的目的何在。
各国之间的争斗,恰如一幅宏大棋局,风云诡谲,暗潮汹涌。
而在这场棋局中,时应昭不是执棋者,他只是一枚看起来很关键的棋子而已。
他的行动,不过是遵照上层意志的精准执行,然而仍然需要时刻警惕自己在棋局中的位置变化,否则保不准下一秒,就在瞬息万变的局势中沦为弃子。
时应昭被这错综复杂的局势搞得头昏脑涨,看不透,琢磨不透,所得到的消息或真或假,零零散散,难以拼凑出全貌。似乎就连和原身血缘关系最亲近的妹妹时雨蕊也无法信任。
这无影阁阁主的位置,不过是能者居之。
皇上心情好了,或者是哪日心情又不好了,找个由头替换掉他,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毕竟时雨蕊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时应昭被这烦心事困扰着,思绪难宁,直至夜幕降临,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寝处。
这几日,因为没有什么任务,月魂就一直被时应昭安排在他的住寝处,美其名曰,让月魂养精蓄锐,顺便照顾他时应昭的起居。
时应昭脚步踏入了院子内,月魂闻声而动,疾步上前,恭敬地欠身禀道:“阁主,您回来了。”
时应昭微微颔首,伸出双臂,月魂低垂眉眼,极为自然的为他更衣,动作轻柔而熟练。
月魂细致地整理着衣物,一边关切地询问:“阁主,可是还未用膳?”
时应昭下午的时候,陪同司公公商议要事,期间略用了些餐点,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了,然而心里想着事情,却是半点饥饿感也没有。
时应昭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回应:“不了,没什么食欲。”
说完,时应昭的双手穿过月魂细窄的腰肢,将脸庞深深地埋入他的颈窝处,嗅着月魂难以察觉的体香,深吸了一口气。
月魂不知道时应昭怎么了,只好维持着动作,乖顺的一动不动的任由时应昭抱着。
时应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几乎想要脱口而出:“如果我不是无影阁的阁主,你还会听命于我吗?”理智却迅速压下了这份冲动。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个近乎幼稚的问题,哪里还需要开口去问,答案早已明摆在眼前。
影卫为无影阁而生,也为无影阁而死,以无影阁的利益为最高准则,当然也只听从无影阁阁主的命令。
时应昭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手伸进月魂的领口,将人压着,抵在了墙壁上。
“虽然没什么吃东西的欲望,然而对你——”
时应昭已经将人的衣服半剥了下来,衣服褪至肩膀,月魂半裸着,雪白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昨夜激烈情事留下的痕迹。
湿热的唇触碰到月魂圆润的肩头,一路下滑,滑至月魂微微隆起的小小乳房,时应昭大张着嘴,含入口中吸吮,右手则掐住另一个空闲的乳头在碾压磨损,头顶,传来月魂如小兽般的美妙呻吟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应昭总觉得月魂的胸部两点涨大了些。
月魂虚虚的抱住时应昭在他胸部作乱的头,身体软成一团,头往后仰,露出天鹅颈般优美的脖颈。
两人纠缠着,跌落到床上,时应昭整个人已经压在了月魂的身上,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每一寸肌肤上,时应昭贪婪的嗅着鼻尖,独属于月魂的味道。
还有什么比此刻更加美好呢?
占据着这具美好的肉体,而这具美好的肉体向你慷慨的敞开,世间所有的黑暗倾轧、阴谋算计,都可以抛之脑后不去计较。
宇宙万千浓缩成一个点,一切不相关的凡尘俗世化为乌有,只剩下他身下的这具肉体。
紧紧抱住月魂的时候,时应昭突然觉得他又行了。
这种行,是突然觉得自己又有勇气面对一切黑暗的行,世界会变好的,什么都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