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江越涨他国威风,瞧不起自己的母国,实在是他亲眼见过谢令月统兵的能耐;原本漠北铁骑就是大宣的心腹大患,被谢令月整合训练过,还有当世最令人忌惮的武器配备···雍朝铁骑只怕是当世无人能敌。
就在江越思维流转的瞬间,大殿内所有人便看到,金阶之上的陆寒尘凤眸淡淡扫过靠近他的御前侍卫,绛红蟒袍的宽袖微甩,双手负于身后,缓步而下,端的一派平淡:“不必靠近,本督识得诏狱的路。”
明知帝王之令便是他的下场,那可是三千刀凌迟之刑,这人还能如此淡然···大殿内所有人便是往日里心中再瞧不起此人,此时也不由谓叹一句:谁说阉人身上没有风骨,眼前这位不就有么,还是不逊于武将的坦荡风骨与傲气。
倒是他们往日里小瞧了这人!
陆寒尘的坦然与大殿内众人交汇的眼神刺痛了杨崇武的眼,当即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一眼,冷嗤一声:“没听到陛下的旨意么,此人如今是戴罪之身···将这身蟒袍扒了!”
一介阉人,还想讲什么气节与风骨,杨崇武偏不叫他如意;当他不知道么,自从新帝即位之后,不知多少权贵之家背地里为前太子惋惜,议论杨家与新帝不过是沾了九千岁的光;如果不是九千岁因为瑾安郡主一事扳倒前太子,哪来年少新帝的即位机会,更不会有杨家的崛起···
杨崇武自认家族走到如今的高度,仰赖的是胞妹在先帝心中的恩宠,还有他这个大将军在前线的厮杀博来的军功;如今倒好,只是因为陆寒尘这个阉人先拿到先帝遗诏,只是因为他遵从先帝遗诏,便成了杨家上下要感恩戴德报答的人,凭什么!
大殿内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江越更是面沉如水:“镇北大将军未免太过急躁,便是陆寒尘如今是戴罪之身,可这身蟒袍也是先帝赐下,难道大将军是想不敬先帝,给如今的陛下背负一个不孝的污名?”
杨家人再一次暴露出市侩嘴脸,江越说话也毫不客气;抬眼看向龙椅上的陛下,只见少年眼中也是急切期盼之色,当即便在心中叹息,原来竟是一脉相承啊。
“愣着做什么,是没听到本将军说的?”杨崇武厉声呼喝:“不过一介戴罪之身的阉人,不配先帝御赐的蟒袍,即刻扒了!”
今日若是任由陆寒尘被扒了蟒袍,只穿素衣走出太和殿,江越不敢想谢令月的怒火,正要上前阻止,便听到大殿门口处传来一道含了内力的醇厚声音。
“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朕的人!”
话音落,陆寒尘豁然抬头看向门口,凤眸中都是不可置信,还有抑制不住的激动;江越的反应与他差不多,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谢令月怎会如此轻易出现在大宣的太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