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就如谢令月预料中那般,不能说如同菜市场那般吵闹,可也有不少朝臣谏言;昨夜的临时朝会毕竟只有一些重臣,今日的早朝才是文武百官都集中之时;好些人不曾在昨夜感受过陛下的威压,却也消息灵通,知晓了昨夜陛下宣告之事,今日必然要劝谏。
站在百官列中的卫昭抬头看一眼龙椅之上面色淡淡的他九哥,心中叹服,也就是他九哥了,如此的从容;这要是换成他,要么与这些人怼起来,要么就是嫌烦避一避,难怪昨夜九哥没叫他进宫。
还有这些文武百官也是,你劝谏便劝谏,可也抬头看一眼;陛下明摆着在修炼养气功夫,单手支额坐在那里,连个眼神都没有变化,他们还在底下叭叭个没完,有什么用···
开始还好奇的卫昭此时也觉得没趣,他九哥分明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管这些人如何劝谏,朕就是坚持己见;既然九哥都不在意,卫昭也不着急了,索性闭目养神,有这功夫不如想想九哥给他布置的引渠灌溉工程设计。
恰好陈阶也有此意,半阖目想着还有哪些当务之急的朝政需要处理;至于这些浪费唾沫劝谏的臣子,由着他们闹腾;也幸好这里是雍朝,朝中半数官员是漠北人,他们可没有大宣那些规矩;这些人心中只尊敬强者,恰恰他们陛下便是令人人信服的最强者,那当然是陛下想如何便如何。
也是如此,雍朝的朝会上,还不曾出现过大宣那种言官死谏之事,左不过是一些人浪费口水;也不想想,他们陛下难道是那种能被人左右的帝王么。
吵闹到最后,那些个言官也发现他们陛下根本就不曾动容;看着还是那般儒雅随和高坐龙椅之上,可···这些人就是逐渐闭嘴,竟是不敢再说下去。
啊···他们方才说什么来着?
竟是敢说陛下平乱的手段太过酷烈?说陛下区别对待漠北人?说陛下将要册立男后是悖逆礼教?说陛下身为帝王就该广纳后宫为雍朝皇族开枝散叶···
虽然陛下还是那般平淡坐在上首,隔着十二旒毓看不清陛下的眼神···这些人竟是忽然打了个冷颤;他们可真是胆大包天,怎的就忘了他们这位陛下最是个有主意的,有主意便罢了,还是个君权最集中的帝王···
于是,没有丞相大人的阻拦,也没有陛下的不快打断···这些人硬是自己害怕的不敢再说,有几个甚至抬袖子擦了把后知后觉冒出来的冷汗。
终于忍不住,卫昭差点笑出声,忙用袖子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隐隐能看到他的肩膀抖动;前世他便见识过九哥的养气功夫,就这般不与你争吵,由着你放肆发表意见,他只是清清淡淡看着你···最后被吓到的还不是一开始便喋喋不休的人?
大殿内安静下来,谢令月这才起身,踱步走下龙椅;墨色龙袍,深红色内里,纯金旒毓冠···分明是最沉稳的颜色搭配,却将他的气势彰显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