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寒生活中忽然闯进来一人,明明最是个简单纯澈之人,然他那一身功夫,还有不经意时的言语,都能叫陈阶察觉这人出身并不是他说的那般简单;明明这人跟着他吃粗茶淡饭也很惬意,可陈阶就是能看出,这人日常该是饮食用度皆精细。
因而在最初,陈阶就猜出谢九虽不是名门公子,却也与这等人家脱不了关系,说不得是哪家的旁支或心腹;然而谢九除了在功夫与做体力活时得心应手,其他方面实在笨拙,陈阶刚升起的防备之心尽数被这人的单蠢浇灭。
陈阶自恃有才,曾想过谢九是否被家主授意,前来收服自己,想要自己为他身后的主子所用;然陈阶也不过是个寒门举子,到如今传出的最大名声也不过是荆州一地的解元;仅是这一次的科举,全大宣至少二十余解元,其中一半早声名远扬,他陈阶又何劳高门世家这般费尽周折提前收服。
既然这人死活要赖在自己身边,恰陈阶也再无亲人,又自恃没什么可被人拿捏的软肋,便也随他;有人乐意为自己打点生活琐碎,还可陪伴自己,为何要推开。
不得不说,陈阶就是这般的异于常人思维。
之后···只要想起之后,陈阶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亏得他自恃才高八斗,看清人心,却不知谢九本人才是背后那主子给自己造出来的软肋。
开始是偶尔的逗弄,便发觉谢九实在简单的可爱,陈阶与他说话的时候也越来越多···直到恍然惊觉自己对这人关注越来越多,进而喜欢上他,想要独占这一人为自己所有,陈阶便清楚自己栽了跟头。
然而谢九在床榻之上的反应更是令陈阶惊喜,这般洁白如纸的人啊,哪哪儿都长在他的心间上;想通后,即便知道自己栽了跟头,陈阶也甘之如饴。
可心爱之人太过纯澈也是个问题,谢九倒是对他的主子信任十足,直言主子不会干涉他与陈阶之事;陈阶却如何敢放心,谢九这般的身手,还不知他的主子花费了多少精力培养,怎么可能这般轻易放他离开。
越是深爱,陈阶越是惶恐;他担心哪一日自己醒来,便不见了谢九的身影,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这人出任务身亡···
只要想到此节,便是陈阶惯来是个冷静稳重的,也不由得阵阵冷汗;如此,他哪里还有心思准备来年的会试,硬是威胁谢九带他来见背后的主子。
两人从荆州来的这些时日,陈阶试图从谢九嘴里套出他主子的身份;奈何这人笨是笨了点,守口如瓶却是贯彻到底;然后陈阶不知猜测了多少,心中越发忐忑,做好了面对各种局面的最坏准备。
哪知道谢九的真实身份竟是被誉为大宣护国柱石的魏国公府暗卫,他的主子竟是大宣人人皆知的魏国公嫡女瑾安郡主;更意外的是,被人们流传深居简出,无才无德的瑾安郡主,竟是眼前这个光风霁月如皎皎明月的贵公子男扮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