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能从容接受与谢令月为敌?
最重要的,只是这片刻功夫得见谢令月处理政务的能耐,江越便生出自愧不如的慨叹;真到了他与谢令月仇敌相对的时候,他能是谢令月的对手么,江越深深怀疑。
此时他又开始愤恨,为何谢家出事的时候他不在京都;若是那时候他伸出援手,想来魏国公谢楝更愿意将谢令月嫁给他这个征西将军;如此,谢家也算与皇室结了亲,他江越与英国公府便能护得谢家平安,自然也不会有将来他们两人刀兵相见的可能。
人越是想要得到渴望的,便越容易生出执念;此刻的江越便是如此,自认为想到了最好的法子,因而看陆寒尘更碍眼;却不曾想过他的法子是周全,那也得有谢令月点头。
最重孝道的江越以为谢令月也如他这般的勋贵子弟,会安分听从父母长辈的安排,不会有忤逆之心。
拖着伤势帮忙的谢令月可注意不到江越的这些想法,只觉得这人大抵是念着两家的交情,又因自己有伤在身,才会对自己稍加照拂;这堂内忙乱的一众人,除了江越与阮慕欢分毫未伤,其他人可都是带伤支撑。
如此,谢令月便以为江越大抵也是看到了这点,又见阮慕欢被其他人支使的团团转,偶有顾及不到自己这里;江越才会帮着做点举手之劳,毕竟这些人中,江越与他勉强算得熟悉。
且谢令月亦深知江越这等勋贵子弟的傲气,除非世交,一般人很难入得他们的眼;更何况还是大宣官场之人最惧怕和厌恶的九千岁与锦衣卫,江越能在此时与他们交谈几句,不过是因为他乃皇亲国戚,知道轻重。
不管如何,这几日这些人都表现的有礼谦和,各自处理分内之事;待到玉衡与那副将带着京都的官员赶来此处,十几号人便看到九千岁与征西将军相处甚是融洽。
见来人只有十几个,九千岁大发雷霆,早在叛乱之前,因为自家狼崽子的推测,他就给京都传信,要求多派官员前来;好么,人是到了,十几个人中负责审案的三法司就占了一半,其余几个还是从礼部与工部抽调来的暂时没有差事的官员。
抽调来几百锦衣卫,还有九千岁坐镇,审案是最简单的,此时最重要的是肃州政务;杨诤那老匹夫到底是如何管治的内阁,都是些草包不成?
眼见九千岁震怒,十几位官员也为难;当他们想来么,京都那些官员,要么位高权重走不开,要么便是觉得肃州苦寒,还有九千岁与锦衣卫占了头功,他们来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到处找门路推脱差事,最后可不是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过来。
当着朝中官员的面,谢令月不好再如前几日那般随意与陆寒尘说话,并提出建议,只得趁人不注意暗中给了爱人一个眼神,叫他息怒;明知道内阁那些人是如何行事,何必置气,更不利于他的身子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