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欢恍然,眼眸中皆是神往:“咱们主子···真是令人意外和敬佩。”
如此为督主出生入死,厮杀时若玉面修罗;收起刀剑,却又是那般的柔情似水;被自家主子心悦的督主,该是何等的福分,能遇到这般不在意世人眼光的夫君。
若是···自己也能有这般的福气,得遇如此良人···哪怕只有自家主子待督主的一半情意,那该有多好。
挂心外面战况的谢峰很快便将目光移向门口处,因此未曾注意到阮慕欢的眼神与幽幽语气;倒是一旁的开阳皱起眉头,脚尖踢了这人一下,声音低而冷肃。
“既是谢公子收你当了谢家属下,阮公子更该知恩图报;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趁早掐死,有些人就是天上月,不是你这般凡夫俗子能起妄念的,可懂!”
被人毫不客气点明心思,阮慕欢瓷白的面上更加苍白,水眸慌乱,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开阳大人莫不是在说笑,在下感激我家主子都来不及,恨不能肝脑涂地报答,怎会生出其他心思。”
“最好如此,否则不必谢公子动手,督主便能叫你见识何为十八层地狱!”开阳再次好心提点一句。
再说园内的战斗,大抵是外面的人真的不再忌惮九千岁手中的人质,在李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的呼喝下,蜂拥而上;且那李大人应是听了别人的进言,不只高声下令,更是扬声许诺好处,杀一人许出百两银子的奖赏,那些兵伍更是不要命往前冲。
背后的高人明显做了周全准备,李大人高呼奖赏时,竟说成是剿匪;这般的呼喊,又是这般痛下杀手的动静,看起来还真是朝廷剿匪的架势。
园内正忙于杀人的谢令月听到了都好笑,趁着回身的空隙与陆寒尘道:“这李大人身后倒是有高人指点,是个阴险狡诈的;待此间事了,哥哥记得问出此人,说不得能驯服成哥哥的刀刃。”
一旁的卫兰陵闻声也笑了一下,这位谢公子还是个妙人;这等时机,竟然还有心与陆寒尘调笑,关键是他在调笑间出的点子,如此的敏锐。
这般苦中作乐的战斗,卫兰陵还是第一次经历,方才还凝重的心神转瞬便轻松;目光再次扫过好友身边那光风霁月的郎君,幸而昭昭先遇到的是自己,不是谢令月这个毫无血缘的九哥。
天光破晓时,园内的院子里、围墙之外,遍地都是死尸,有些地方甚至是层层堆叠的尸山;血迹落在雪地上,有的凝结成块,有的蜿蜒,在厚厚的落雪上形成一道细细沟壑。
谢令月几人经过一夜的厮杀,身上的衣衫深一处浅一处,也顾不得分辨到底是自己受伤流出的血,还是杀人时溅在自己身上;甚而厮杀时身上涌出热汗,转瞬又因寒冷的天气使衣衫变得冷硬···这些都顾不及,只知道不停斩落手中剑。
暗夜里看不清,此时众人才看清彼此的狼狈模样,就是谢令月玉白的面上亦是点点血迹,更若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