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打算在皇觉寺住几日?”收拾好药箱的谢峰顺嘴一问。
“原本只准备住三日,现下伤口崩裂,有些事就需延后几日···既是为家人祈福求平安,不若就住满半旬。”
谢峰好笑:“可是生了督主的气?”
又摇头轻笑:“住半旬,你舍得不管督主?”
照前些日子看,分明他们家的主子是将那人放在心上的,那人的事没有一件不上心;这会儿说的这般轻松,谁知道主子会不会中途因心疼再反悔。
再想想今早在督主府门前发生的事,谢峰都想为陆寒尘叹息几句,怎的就这般不长记性呢;才惹了他们主子受伤又生气,这还未过三日,便又重蹈覆辙。
谢令月语气轻幽:“我生的什么气,早预料到的事;不过是忽然反省我是不是插手他的事情太多,也该换个相处方式。”
这可不像是他们主子能说出的话,还说不生气,谢峰压根儿就不信;忽而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
“主子,是不是···督主其实心悦的是蜀王?”
问出口后,谢峰都觉得自己真敢想;可是这几日连番发生的事又叫他不得不这般猜测,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
桃花眸微挑:“你倒是敏锐。”
还真猜对了啊,谢峰倒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照主子现在平淡的态度,看来这件事主子一早便知晓。
那为何还与那人有肌肤之亲?
他们家主子亦是心高气傲之人,怎会这般迁就一个恋慕他人的陆寒尘?
且,还是个年长自家主子五岁的阉人。
只是因为那人生了一张绝世倾城的脸么?
锦缎车帘又被挂起,只余玉白纱帘,日光透过道路两旁的树叶斑驳洒进来,照在谢峰百转千回的面上,谢令月忽而轻笑。
“怎的,心疼你主子了?”
谢峰也笑:“且轮不到属下心疼您。”
他们家主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以前谢峰能说出几分;打从北镇抚司出来之后,别说谢峰看不清谢令月的变化,怕是国公爷夫妻也看不清。
谢峰只知道一点,他们家主子看上去比以前爱笑了几分,可也更令人不自觉惧怕,是那种从骨子里生出的臣服惧怕。
没有接他这句话,谢令月转眼透过纱帘看外面的景色;前世的时候他就最爱深秋染黄的景致,如今亦不曾改变;马车已经到了玉泉山脚下,层峦叠嶂,秋林尽染,是萧索,也是别样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