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犹豫片刻,天枢还是道:“虽说夫人是真心挂怀您的身子,可属下以为督主还是应有防范之心,该叫人先试毒的。”
陆寒尘面色讶异,还以为自己这心腹真的就被谢令月的举动给感化了,原来还是知晓轻重的。
“这便不用多心,谢家已经出了北镇抚司,如今他们与本督是互相谋利互相制衡的关系,本督不能杀夫人,夫人也不敢动本督。”
谢令月看得清局势,陆寒尘只会比他看的更清楚。
只要不涉及李昭辰,九千岁对于帝王与朝局看得格外分明。
帝王当前要的只是削爵与削权,不说谢家的爵位是太·祖皇帝亲封,除非谢家真的谋逆或勾结外敌,否则景昌帝也不能做的太过。
莫说谢家一直谨守本分,就是景昌帝真想给谢家定谋逆与勾结外敌的罪,且看大宣百姓是否相信。
谢达昌是谁?
那是时隔百年收复燕云十六州,将前朝残余皇族赶到漠北草原深处的开国大将;说谢家人勾结外敌,除非谢家人想死的更快些,不然怕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也就是这一回谢家被关押的突然,也就是谢令月利用了自己的提议;否则,谁也不知被逼急了谢家会做出什么举动。
陆寒尘相信太·祖皇帝晚年未必没有对谢达昌动过杀心,不过是忌惮谢达昌在武将中一呼百应的积威,而谢达昌又是个识时务的,这才有了他的寿终正寝。
明明谢楝从文,景昌帝为何还会如此忌惮,除了谢家在军中的影响,他更担心的是谢达昌给子孙留下多少底蕴与势力;谁都知道太·祖皇帝开国时为了收买人心,允武将留下一部分攻城后的资财;而那时十之六七的大战都是谢达昌指挥,谁不会怀疑他究竟得了多少资财,是不是数目惊人。
如此,谢家当然是帝王的心头患。
这一次谢家的全身而退,既有帝王达成所愿还不必担上冤屈开国功勋的退让,也有帝王担心谢家被逼急了真谋反的妥协;帝王之道向来如此,慢慢总能得偿所愿。
所以陆寒尘才会罢免了谢家所有人的官职,而谢令月要配合他做戏,恰好也是帝王心中留在京中为质的最好人选。
陆寒尘如今相信,谢令月昨夜敢那般肆无忌惮,就是那狼崽子也看出了陛下的用意,知晓自己一时真不能杀他;恰好谢令月也明白陛下必然会不放心监控回乡的谢家人,自己是唯一朝政与军政都能说得上话的人,他当然希望自己无恙。
不是能完全听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天枢只关心自己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