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不是没有遇到过困难时候,也不是没有遇到频死境地,不过,长庚依旧谨记老家伙当年在那个昏暗的桥洞中,郑重的说的那番话。
“长庚,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中跪天子,下跪父母!其他人,没有资格让你跪!我们是乞丐,但乞丐也要有气概!人的尊严,我们不卖!哪怕死,也不卖!”
老家伙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这句话对长庚的影响有多么大,不过长庚活了十七年,到目前为止,真正能让他跪下磕头而毫无怨言的人,唯有一个老家伙。
猥琐大叔蹲下来,在老家伙的坟前,亲手为老家伙上了一炷香,自言自语道:“想当年,你我一同杀出北汉,转眼间,你都已经躺在这里面,而我还赖活着。今天我第一次给你上香,老家伙,走好!来生,继续做兄弟!”
长庚跟猥琐大叔在老家伙坟前,呆了片刻,两人默然,各自有各自的话对老家伙说,却又不开口,只是默默的在心中,一点一滴的述说。任由阴风阵阵,任由老鸹聒噪,两人不动如山,默默鞠了一躬,离开乱坟岗。如此一走,下次来,已不知何年何月。
“我走之后,每年他生辰的时候,多来看看他!我这一走,在朱玉城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长庚和猥琐大叔沉默的回到城里,伸个懒腰,长庚对猥琐大叔道。
猥琐大叔点头道:“放心!绝对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另一个人解释吧!那位可不是我们,唉!”
长庚叹口气道:“明天吧!今天不去了!其实,如果不是怕你被整死,我倒想是不告而别的!考虑到你和五个胖子的安危,我还是亲自过去一趟吧!”
“算你有良心!”猥琐大叔苦笑道。
两人总算是在晚饭前赶回齐家,当晚猥琐大叔和洪厨两人的饭菜,让和尚们和齐家诸人,分不清谁才是主厨。三十六道菜,三十六种味道,让宾主尽欢。中午做出来的菜,到了晚上还如此美味,哪怕是热菜,到了晚上都是一样的温热,这两人的做菜,果然有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层次。至少,长庚自认为就做不到这一点,虽然看上去他已经学会了猥琐大叔十成的本事,但他自己清楚,比起猥琐大叔,他还差的很远。
当晚的长庚,从酒窖中取出一坛美酒,爬上假山最高峰,拿着酒坛,与猥琐大叔一人一口的对着喝。当晚,他们说了很多很多,多到长庚后来回忆,都难以回忆出来到底说了什么,不过长庚唯一能确信的就是,那天,是长庚第一次酒醉。
第二天的清晨,长庚照例早起,从昨夜酒醉中醒来,宿醉仿佛没有对他有任何的影响,他去水井旁,打完最后一次水。满满两桶水,挂在扁担两端,稳稳的走在路上,水桶里面的水,平平静静,没有洒出来一滴。
打完水,长庚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从住处拿了一柄木剑,陪伴他两年的木剑。衣服也没换,径直往齐玲珑的住处走去。
“今天你来迟了!”
齐玲珑每一次在早晨练剑的时候,都显得特别的冷漠,倒是别有一番风味,美丽的容颜比之两年前更加的美丽,原本未曾发育完全的身体,如今已经是玲珑有致。说不上绝世倾国,却也有倾城之美。一身合体的白色练功服,把身躯包裹住,一股英武之气散发开来。
“昨天晚上喝了点酒,起晚了!我们现在开始?”长庚解释道。
齐玲珑略微一点头,站立的身姿,骤然发动,如一条白色的蛟龙一般,突然出动,漫天的剑光,毫不客气的笼罩长庚周身十几处大穴。两人对战,向来没有什么手下留情之说。
长庚还是那么松松垮垮拿着剑,与齐玲珑刚才笔直的身躯形成鲜明的对比,就长庚如此松垮的拿剑。还是非常轻松的抵挡住齐玲珑的攻势,两人对战两年,互相之间很熟悉,这一套“大慈大悲剑”也不知道练过多少遍,同样的剑法,同样的步伐,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态。
最终的结果,是长庚落败,败的很快,长庚只抵挡了三十剑不到,就彻底的落败,咽喉一点红,宣告他已败。
“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难道是昨天喝酒的事?早告诉你,让你修炼点功夫,你就是不听!不然的话,就算你昨天喝的再多,今天也应该没事!”齐玲珑皱着眉道,话语间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长庚盯着齐玲珑笑道:“没事!”
“看着我干嘛?”齐玲珑俊美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红晕,略带羞涩的道。
长庚笑了笑,还是没有移开目光。
齐玲珑嗔怪道:“还看!再看不理你了!”说着,背过身去。
长庚叹口气,鼓足勇气道:“今天,我跟金刚寺的师傅们,一起,一起回金刚寺!”
“你说什么?”齐玲珑骤然转过身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长庚目光有些躲闪,再次说道:“我将去金刚寺!”
“金刚寺?”齐玲珑不可置信的再次问道。
长庚长吸口气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