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1)

如此,更不能被若菱看到了。

兰砚挡着沈熙洛,衣袖紧挨,亲昵如眷侣。

若菱刚走进廊道,余光见到有男子背对着她,与另一女子在一起,若菱眼眸闪动,她低头,暗觉驿站鱼龙混杂,非礼勿视,匆忙走过。

“我们快点下楼。”沈熙洛做贼心虚,拽住少年的手赶紧往下跑。

她的脚步在吱呀楼梯上响动。

兰砚跟着她,踉踉跄跄地往下跑。

少女乌黑发丝晃动,她白皙如软玉的发红耳尖裸露。

兰砚盯着她的后脑勺,唇角勾起饶有兴致的弧度。

不被人认出身份,这样,蛮不错的。

天光转动,日入时分,冬日天色暗沉较快,夕阳浮动,将要划进暗夜。

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从灵宝县衙赶来,他们都是金氏家族培养的暗杀者,望着桥头口的驿站,一人低沉道,“阴沟里翻船,竟然就在眼皮底下。”

“老太监来过一次,但走的时候还是只有一人,他一直在驿站。”

另一人带着杀意,“搜,找不到就杀了这里所有人,宁肯错杀,莫要遗漏。”

光线渐暗,借着最后一缕稀薄光芒,沈熙洛带着兰砚,到了存放行李的库房,沈熙洛寻找书籍,找到一个想找的,就抱在怀中。

少女弯腰,脖颈纤细,腰肢袅娜,大氅厚实明艳,裙裾柔柔铺在地面。

她仪态温和地走动,打开大箱子,翻动着,襟带随着动作拂过娇美血色罗裙。

兰砚指尖拨了拨窗槛上的雪,背对着沈熙洛,面容带着冷然威严,眸色冰凉阴森,轻声问沈熙洛,“洛洛,这里没有侍卫吗?”

“有。”沈熙洛微顿,想了想,说,“可能吃酒去了。”

“应该就在墙根那里,不远的。”

沈熙洛起身,抱着找到的四书五经走向兰砚身旁,她美丽妩媚的眸子扬起,温声,“你想与侍卫们认识吗?”

兰砚察觉到驿站中有暗杀者。

兰砚回首迎向沈熙洛,同时,手腕翻转,袖中寒芒浮动,一柄锋利的匕首从窗牖缝隙划出,破空刺向暗处暗杀者。

那人心道不好,下意识躲避,匕首却无情狠辣。

暗杀者瞪大眼睛,脖颈被割断,刹那无命,人落在雪中发出声响,鲜艳的血流动,却无人注意到,沈熙洛的侍卫们都不见了。

窗外声音响动,沈熙洛下意识侧首,看向窗棂,少年眼底幽凉,不想让她看到残忍的东西,他抬手,挡住她娇俏的面庞。

沈熙洛的呼吸轻轻擦过少年干净的手掌,她抱紧怀中四书五经,压在心口。

“侍卫们,是不是都有名字。”兰砚问她。

沈熙洛的注意力被彻底转移,看着兰砚,“嗯,怎么了?”

兰砚手指触碰沈熙洛的脸,戳了戳。

他的指尖冰凉,沈熙洛眼睫微颤。

少年垂眸看沈熙洛,也许是光线缘故,沈熙洛觉得他的眼神黯沉幽黑。

“洛洛,我突然想起,你失约了。”兰砚说,语声带着少年心性不定的随意。

沈熙洛脸上疑惑。

兰砚低眼,睫毛长长,像湖畔兰草,眼睛如澄澈秋波。

“说好的要给我起名字,你还没给我起。”他有点委屈。

名字

另一名暗杀者在侍卫们居住的屋舍中,正准备对打晕的侍卫们下手,眼睁睁看到院落中的暗杀者倒下。

存活的暗杀者眼瞳剧缩,咬牙切齿,“他果然在此处。”

没想到,兰砚受了重伤竟然无碍,还能运转内力。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暗杀者准备离开驿站,藏在旁侧林木中,想着查探清兰砚的情况后再下手。

暗杀者冷眼看向倒的七歪八扭的侍卫们,他拎起剑,正准备给晕倒的侍卫们一个痛快。

剑光在暗杀者手中泛出阴险的光芒,要杀死第一个侍卫时,一个冰冷细小的物件带着强大内力穿透窗牖,不偏不倚地刺穿暗杀者的眉心,锋利无情。

暗杀者的尸体倒在昏迷的侍卫身旁。

屋舍外,几丈之隔。

沈熙洛站在雪中,凝白细腻的脸颊泛起桃夭绯色,她一边胳膊抱着四书五经,单手摸了摸耳垂位置空荡的右耳,仰眸看兰砚,眸如春光明媚,“你摘我耳坠做什么。”

少年肤如玉雪,桃花眸勾人,噙笑道,“你忘记给我起名字,作为交换,我拿走你一个耳坠。”

沈熙洛的指尖与他的指尖触碰,电流酥麻,她说:“不可以这样。”

“旁人会觉得你与我私相授受。”

沈熙洛耳朵红透,小声,“你先把耳坠还给我,我会给你起名字的。”

兰砚桃花眼中的情绪闪烁,他别开脸,闷闷道,“洛洛,你不想与我有瓜葛吗?”

“没有。”沈熙洛否认。

少年眨眼,眼尾调皮,“那我拿走了。”

沈熙洛:“”

她无奈。

按照规矩,不能这样。

但她没有反驳少年。

她的贴身耳坠就这么落入了少年手中。

沈熙洛双手抱紧四书五经,她有种偷偷做了不该做事情的感觉,抿了抿唇,忍下羞涩,说,“天已黑,我们先回去。”

“洛洛,你先上去。”兰砚忽然说。

他对沈熙洛露出乖顺笑容,“我等会儿从窗户进去,避免被发现。”

沈熙洛想了下,觉得这样也好,她说,“好。”

少女眼睛俏丽,眼尾勾着媚色弧度,眸光盛着柔软亮色,“我很快就会到屋中,夜深天寒,你莫要在雪中站久。”

她抱着四书五经,在渐渐暗淡的天空下,回首望了兰砚一眼,接着,雪白的兔绒鹤氅拂动,少女匆忙进入驿站。

兰砚幽幽盯着她。

沈熙洛走后,兰砚分别捡回了染血的匕首和耳坠。

都是沈熙洛的东西。

之后,兰砚搜查了下暗杀者的身份,又将尸体处理了。

沈熙洛回到客房,点亮了烛火,她将四书五经一并笔墨纸砚放在桌案上,还有一本《三字经》。

教人识字的话,这些应该够了吧。

沈熙洛深吸几口气,自己简单地翻了翻这些书籍,温习一番。

夜色寂寥。

侍卫谈笑的声音不再,可能早早地睡了。

窗棂响动,少年回来。

雪在天地落下,他肩头带了碎雪,淡淡地洒在地面。

“怎么有点慢?”沈熙洛疑惑。

她打量少年,没看出什么异常,但她莫名感觉古怪,迟迟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兰砚睫羽微动。

她怀疑他,他应该杀掉她。

忽然,少年倾身,他发凉的指尖蹭了蹭沈熙洛干净的耳垂。

指尖碾磨,冰凉又灼热,沈熙洛眼眸瞪大,声音轻轻颤了颤,“你干什么?”

“洛洛,我好像弄丢了你的耳坠。”少年飞速收回手指,掩饰性地垂眸,歉然说,他声音在寒夜中泛着低哑。

兰砚想将捡回的琉璃耳坠重新为沈熙洛戴上,但触碰到她耳朵时,他想起琉璃耳坠染血,他的衣袖擦不干净,兰砚忽然就不想将这琉璃耳坠还给沈熙洛了。

沈熙洛眼眸转动,想了下,以为少年是没找到她的耳坠才很慢地回来,她唇角翘了翘,露出温软的笑,“没关系,我有很多耳坠,丢了一个,不妨事。”

“嗯。”少年垂首,睫羽依然低垂。

早知道,就不拿她的耳坠当暗器了。

兰砚暗暗后悔。

沈熙洛看少年蔫蔫的,觉得他无辜可怜。

她挑了挑灯花,对他说,“你过来,我为你起名字。”

“这里是四书,分别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这几本是五经,有《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沈熙洛语气生涩地为少年解释,这种教人的事情,她之前没有试过,感觉陌生又新奇。

“这是《三字经》,用来启蒙识字的。”

“总之,一并学了。”沈熙洛抿了抿唇,眨眨眼说,“我教你。”

四书五经这种东西,兰砚没学过。

与其他皇子不同,兰砚没有进入尚书房学习课业。

他识字,但不知道纲常伦理仁义道德。

朝中大臣们明面上因为畏惧害怕听从兰砚,但私底下暗暗达成一致:当今皇上疯魔,偏狭暴戾,胸无点墨,难堪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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