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珂有阵子没做梦了。
她梦到过去和临浔还在孤儿院时,院长妈妈带着孩子们去海边堆沙堡的那一天。
当时的天空很蓝,呼息间能嗅到海水sh咸的气味,孩子们嬉闹的笑声此起彼落,夹杂着院长妈妈和老师们管教顽童的呼喝声。
年仅七岁的徐珂穿着一件被洗到褪se的碎花裙,跪坐在cha0sh的沙滩上全神贯注地给沙堡塑形,临浔则跑去帮她捡贝壳,好让她晚点装饰城堡用的。
不知过了多久,徐珂注意到到临浔捡贝壳花费了太长的时间,抬头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身影,正巧看见临浔一步一脚印踩进海水里,半截身子都陷入水中,望着无边无际的海平线,眼底流露出一丝向往和痴迷。
徐珂深怕他被海浪卷走,扯着稚neng的嗓子叫他回来,临浔如梦初醒,急忙转身回到沙滩上。
徐珂牵住他冰凉的手,「你到底怎麽了?」
临浔眨眨眼,意识仍旧有点恍惚,「总觉得大海在呼唤我。」
徐珂笑道,「可是我一喊,你就回来了。」
临浔0了0她的头,「和大海相b,当然是你的排序优先。」
这段记忆随着时间被沉淀至脑海深处,直到梦境主动翻出,她才回想起来。
临浔对她而言就像是最亲密的朋友,即便两人後来分别被不同家庭领养也没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长年以来一直保持联系。
临浔相当护着她,他会悉心照料生病的她、在她闯祸时出面帮忙擦pgu、在她躺在草皮上打瞌睡时为她遮挡yan光,总是无怨无悔地付出,就连未婚夫妻的这层关系也是临浔帮忙应付她养父母而来的。
他的x格简直能用可怖这个词来概括,徐珂很难在社会上找出第二个像他这般对她无私奉献的人。
这能称之为ai吗?徐珂并不觉得。
她反倒觉得临浔病态得不正常。
徐珂睡得很沉,再度被一双无形的手拽入下一层梦境。
这个梦境仍旧和她的童年经历相关,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她整个人以第三视角的形式观察着事件的经过。
孤儿院附近有一座後山,院长妈妈不止一次严厉告诫过他们不得在没有老师陪同下随意进出後山,但孩子们好奇心重,大人越是禁止,孩子们越要在大人看不见的时候偷j0狗,寻求刺激。
直到某年严冬,孤儿院有位十六岁左右的瘸腿男孩失踪了,再被发现时已经是隔年春天,屍t形成肿胀可怖的巨人观,漂浮在後山的一条溪流中。
後山被围起一条h线,现场来了很多警察及法医,院长妈妈也被带去警局问话,孩子们各个惶恐不安。
「是徐珂杀的,她才是凶手!我听说警察在si去的钟宗岩口袋里找到了她的手帕。」
不知道是哪个孩子起的头,等徐珂得知这个谣言时,几乎整间孤儿院的孩子都将她视为杀人凶手。
临浔在他们惊惧憎恶的眼神下牵着她的手,轻声道,「真是太傻了,别理会他们。」
徐珂冲他笑了笑,没说话。
一位江姓警官找她问话,同样提到了他们在钟宗岩的口袋里找到她的手帕。
徐珂告诉他,「那条手帕是我的没错,但是我不明白钟宗岩拿走手帕的用意是什麽。」
江警官皱眉,「那麽你上次发现手帕不见是什麽时候?」
徐珂想了想,「大概是两三个月前吧,具t时间我记不清了。」
线索到这儿断了大半,警察们没有放弃,继续向其他孩子及老师们打听钟宗岩生前是否有跟哪个孩子起过冲突及他人对si者的评价。
老师们对钟宗岩的评价大多是负面的,他的右腿意外残疾,x格y暗乖戾,不服管教,甚至会带头欺负别的小朋友。
因为他身t残缺,这些年始终无人愿意领养钟宗岩,他因而变成孤儿院里年纪最大的孩子。
有个和徐珂关系较好的nv孩子鼓起勇气告诉江警官,「钟宗岩喜欢徐珂,会故意捉弄她,有一次还拿剪刀去剪徐珂的裙子,被徐珂打了一巴掌。」
钟宗岩生前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偷窃逃家都是家常便饭,徐珂的一条帕子根本说明不了什麽。
根据法医解剖得出的结果,钟宗岩极有可能是失足摔在结冰的溪流上,震碎冰面後掉进了水里,在绝望中溺水而si。
问题来了,钟宗岩为何非要在寒冷的冬天里孤身一人跑到後山去?
当时的大雪掩盖了所有痕迹,警察们花费了大半年查案依旧没有结果,这起案件只能被草草结案。
临浔向老师要了些针线材料,重新给徐珂做了条手帕,他的针线活很好,看得出是心思极细且耐心十足的人,徐珂在旁边看着他飞针走线的模样忍不住恍了神。
「怎麽了?」临浔咬断线头,笑着问她,「看入迷了吗?」
「我在想,为什麽大家怀疑我是杀人凶手时,只有你愿意站出来为我说话?」徐珂说。
临浔放下针线,双眸温和地迎上她的目光。
他的眼睛是深邃浓稠的黑,透着清浅温润的se泽,长了一张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jg致面相,眉目如画,尤其他本身x格温善有礼,教养极好,没有一个师长不喜欢他的。
临浔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头,温声说,「因为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
「那我呢?」她问,「我足够了解你吗?」
男孩摇头,语气遗憾又委屈,「可能还不够,我希望你能再多了解我一点。」
「少来。」徐珂笑道。
那时候的徐珂想着,即使将来他们被不同家庭领养,她还是会和他保持联系的。
他们会当一辈子的挚友。
画面忽然定格,徐珂抬手暂停了这场梦境的时间。
这些年为了写作,她会有意识地在梦境里学习掌控时间、建构合理的框架、记住每一个细节,这种行为能帮助她增加对梦里事物的记忆,并且将梦中得到的灵感及啓发套用在自己的中。
要做到暂停梦境时间是有难度的,她反覆练习了数年才抓到诀窍。
徐珂迈开腿,弯身蹲在还是个十岁小孩儿的临浔身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临浔的面孔。
孤儿院si了一个钟宗岩,对於当年幼小的徐珂来说不足为惧,她更在意的是群t态度。
在孩子们缺乏安全感、惊慌失措地猜测着凶手的真实身分时,徐珂成了替罪羔羊,这件事对她而言就像是遭到群t背叛,昔日玩得好的玩伴们不愿意接近她,也不敢为她辩护,就怕自己也成为下一个被排挤的对象。
只有临浔不在乎,时不时为她出声发言,努力扞卫她的尊严。
他的形象优良,是师长的心头r0u,是孩子们崇拜的榜样,於是慢慢地有更多人愿意为徐珂说话,各个态度出现极大的反转。
这是很有趣的现象,现在的徐珂回过头审视这段尘封将近二十年的往事,发现更多当年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细节。
徐珂凑近了小临浔,距离近到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脸颊。
她凝视他的双眼,温温柔柔地吐出一句话。
「阿浔,说谎的人要吞千根针。」
这世上没有人b她更了解临浔。
哪怕是现在寄生在临浔身上的那头怪物,都b不上她。
在临浔家里留宿一晚後,徐珂暂时没想再挑战自己的命y程度,果断选择在早晨撤离。
「我等会儿还有事,得先走了。」徐珂在上车之前向站在门口的男人摆手道别,笑容可掬,「如果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帮你处理。」
「我的手机掉海里了。」临浔淡淡道。
徐珂贴心地说,「别担心,我昨天帮你在网上买了个新手机,快递应该会在这两天内送到你这儿。」
临浔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她也没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径自开门上车,朝下一个地方驶去。
昨晚编辑收到了她发来的稿子,迅速浏览过她的後,想和她讨论文内需要修改的地方,徐珂便找了个地儿约在那里会合。
编辑来的路上堵车了,待她姗姗来迟地赶到实弹s击馆时,徐珂已经穿好装备,准备进场打靶。
「抱歉我又迟到了。」蒋瑜揣着一个电脑包,大汗淋漓地快步走到她身边,同时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口问道,「你未婚夫没陪着你过来?他不是一逮到机会就要粘着你吗?」
「吵架了,不方便带上他。」
徐珂戴上护目镜,走到s击定点後拿起一把格洛克手枪进行简单的检查。
蒋瑜也跟了过来,不敢置信地嘟囔,「那家伙竟然会和你吵架?他受到什麽刺激了吗?」
徐珂笑而不答,动作行云流水地给手枪装弹、压弹、上膛,双手举枪瞄准前方25米的靶子,一连s击了六发子弹。
蒋瑜站得不远,抬头望向电视屏幕显示的成绩,除了第一发八环,其他五发子弹都在九环以内。
徐珂是在国外读研期间ai上s击运动的,平时她的读书压力不小,便会和几个同学相约去s击场打靶,或是到猎区打猎,这项运动ai好维持至今,连带她未婚夫也时常陪着她过来打靶纾压。
说到临浔,蒋瑜刚来孤儿院那会儿就知道这人是离不开徐珂的,两人形影不离,b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亲密,有时候她想和徐珂聊些小姑娘家的心里话都不好意思。
蒋瑜摇摇头,走进旁边的休息室,掏出笔电汇整等会儿要跟徐珂讲的重点。
她并非第一次和徐珂约在这儿,s击馆老板娘是徐珂的粉丝,每回蒋瑜和徐珂在这里碰面,她会相当热情地给她们准备了茶水点心,因此每逢新书出版,徐珂必定带上新书赠予老板,还带亲笔签名的。
徐珂没让她久等,打完十九发子弹就回休息室去,两人在里头针对剧情讨论了一番。
徐珂写的题材皆是惊悚猎奇的风格,包括但不限於吃人、活人祭祀、考验人x及大逃杀等等内容,她是心理学出身,总能jg准描写人xy暗面及丰满人物的刻画,加上临浔时不时会提供一些历史上祭祀的相关史实资讯,所以她的中料很足,尖刻的讽刺文学满足了不少读者群的胃口,在国内掀起一阵中式恐怖的风cha0,甚至已有一部作品授权给电影公司改编翻拍成宗教恐怖片。
「三周後就是你在美国的签售会,机票都订好了,可千万别忘记。」蒋瑜提醒她,「顺带问一句,临浔确定会来吗?」
她才刚从徐珂这里得知他是船难的幸存者,总得再做一次确认。
徐珂扒拉着手机里的聊天信息,听到蒋瑜提到临浔时顿了一下,「会的,上个月我提醒过他签售会的日期。」
蒋瑜点头,「行,我知道了。」
「让你费心了。」徐珂笑了下,「接下来还有什麽要讨论的吗?没有的话我接着去打靶了。」
蒋瑜哎了一声,「你这人啊,口口声声都是打靶,说得我跟着双手发痒!」
她完全被徐珂给带偏,忍不住心痒痒想打靶解个压。
两人玩了一上午,又在外头吃吃喝喝厮混了一整天才各自离开。
徐珂坐进车里,想起自己好一阵子没联系养父母了,尝试拨了通电话给他们。
结果才播过去没几秒就被对方挂断,徐珂也不意外,扯唇讥讽地笑了。
写这件事对她的养父母而言并不是什麽风光的职业,光是她放弃读博这件事,一向控制yu极强的养父母就对她颇有微词,认为她在自毁前途,给他们丢了大脸。
再来是她不愿意按照他们安排的道路走,先斩後奏找临浔订婚,更是让她和养父母之间的关系变得雪上加霜。
不想联系就不联系,她感谢他们的栽培,但不代表这一生都要成为他们的傀儡。
徐珂随手将蜡皮包扔到後座,冷着脸发动车子准备回家。
她没注意车子後座藏着一条不知从哪而来的小白蛇,正挪动着细长的身子悄声无息地钻进她的包里。
回到家後,徐珂嫌弃自己流了一身sh汗,钻进浴室冲个战斗澡。
小白蛇听见她在浴室洗澡的动静,十分灵巧地从包里爬出,直接溜进徐珂的房间,埋伏在床铺底下。
牠打算趁徐珂不注意,狠狠给这个闯进自家领地的入侵者来一下,将毒ye注shej1n她的t内,保管她在短时间里毒发身亡。
徐珂洗完澡回到房间,身上套了件吊带背心和长k,一面拿着毛巾擦拭sh发,一面收拾房间里的杂物。
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吹头发,门铃忽然响起。
徐珂皱眉,随手拿了件披肩搭在肩头,透过门口的猫眼往外看去。
外头站着一位不认识的陌生男x,年龄约莫三十岁多,西装革履,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满脸期待。
徐珂并没有出声,一步步向後退。
她对这人有印象,先前隔壁邻居撞见过这家伙在她家门口前鬼鬼祟祟地徘徊,偷偷拍了张侧面照传给她。
当时对方很快地离开了,不过徐珂没敢掉眼轻心,特意在家门口装了监控。
可这两天监控突然莫名其妙地坏了,看不出是人为破坏还是设备本身的问题,她还没来得及送修,这男人便抓准时机出现了。
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徐老师,我知道您在里面。」外头的陌生男x提高嗓音,咧嘴笑道,「三个月前在签名会上见到您後,我一直希望有机会能与您再度碰面,我是指单独会面的那种,只有我和您的美好时光——」
徐珂不耐烦地轻啧,当机立断回房掏出包里的手机,要打电话报警。
几乎是同一时间,床底倏地窜出一条白蛇,抓紧机会张开嘴一口咬在她的脚腕上!
徐珂的注意力全在外头的陌生男人上,对於小蛇突如其来的攻击根本毫无防备,她疼得失去平衡撞上旁边的床头柜,手机也滑出掌心,重重砸向地面,竟是当场碎屏报废了。
taade。徐珂低咒出声,眼睛余光瞟见一条细小的白se身影再度飞快躲回床底,但她顾不上捉住那条毒蛇,外面的人得先处理掉。
站在门外的陌生男人同样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巨响,不禁越发兴奋,「徐老师,既然您不开门,那我自己进屋了——」
徐珂的家门是智能指纹锁,他谨慎跟踪徐珂长达三个月的时间,早已0清她的作息、喜好和生活圈,用了许多方法才成功提取她的指纹,他甚至不惜搬到她住的小区,都是为了能和自己最喜欢的nvx一亲芳泽。
刚好小区里有两个摄像头故障了,他顺道在前天用了些隐晦的手法弄坏她家门前的摄像头,今晚就是见她的最佳时机。
指纹锁发出解锁的声响,男人心中一阵狂喜,大摇大摆推门进屋。
然而下一秒,一张木板凳毫不留情地往他脸上砸过来,男人被打得眼冒金星,捂着被打断的鼻梁痛叫出声,手里的花束摔在地毯上,残破的花瓣零零碎碎地散落一地。
男人擦去脸上的血,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nvx喘着粗气站在他身前,脸se惨白,唇缘隐隐发黑,嘴角不停渗出黑血,眼神y鸷地盯着他。
她很虚弱,左腿在发抖,受伤的脚腕处用一条丝巾牢牢捆紧,看着像是中毒了。
男人立刻忘了疼痛,眼底满是疯狂的迷恋,殷切地朝她伸出手,「您看起来很需要帮助……让我帮帮您!」
先前在签名会上看到徐珂的第一眼,他就沦陷了。
他原先不是她的书迷,只是偶然经过签名会,无意间和nv人对上视线,便鬼迷心窍地入了场,和她握手讨要签名。
「我是路过的,但是我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他那时局促道。
「那无所谓,就当是缘分。」她客气笑道。
短发nv人姿容穠丽,肤se玉白,弯眸浅笑时,黑白分明的狭长双眸满是温柔风情,足以让人为她神魂颠倒。
无论是受伤还是中毒都不要紧,他能治癒她的,就如同她里描写的那些信徒为邪神虔诚献身的片段,多麽理所当然。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在男人即将抚0上徐珂脸庞的瞬间,他的手指陡然僵直悬停在半空,似是看到了什麽不对劲的脏东西,眼珠子疯狂的左右转动起来,眼眶滴滴答答地渗出大量的鲜血。
「啊……啊呜……」他恐惧又痛苦的瞠大双眼,噗嗤吐出一大口血,混着破碎的脏r0u,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最终陷入一片漆黑。
一种诡谲恐怖、仿若恶魔呢喃的嗡嗡声在耳边回荡,充斥着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恶意,粘稠且冰冷地贴他的耳膜鼓动,男人不确定是否只有自己听见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惊慌道,「徐老师……您、您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他的声音微顿,因为他感觉有条状的活物在自己的喉咙中挣扎蠕动着,几乎要从他的嘴巴里钻出来。
男人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充血的眼球暴凸而出,抱住脑袋跪倒在地,嘴里不断流出大量的鲜血和碎r0u,染红了n油se的绒毛地毯。
徐珂冷眼看着匍匐在脚边的血人,不动声se地牵动唇角。
她可能也快si了,那条毒蛇的神经毒素竟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全身的神经末梢,导致她四肢麻木,眼眶、口腔及耳朵都在渗血,头脑晕眩,呼x1格外困难,濒临si亡的感觉不怎麽好受。
徐珂喉间再度涌出一口黑血,顺着唇角汩汩流出,她伸手抹去鲜血,察觉到一道泛着冷意的视线始终紧随着她,心有所感地朝门外扫去一眼。
果然是‘临浔’。
黑发男人不知何时来了,悄声无息地伫立在y暗的走廊里,长身玉立,英俊jg致的半张脸庞覆满细密蛇鳞,注视她的目光蕴藏着某种幽深癫狂的情绪。
他迈开长腿跨进屋内,经过趴在地上呜咽乞怜的血人时,冷白长指轻搭在对方的後颈上,喀地一声脆响,乾脆又俐落地徒手扭断对方的脖颈。
徐珂视若罔闻,弯眸凝视他,笑yy地吐出两个字,「救我。」
‘临浔’那双无机质般的漆黑眸子落在她脸上,语气生y,「你有什麽值得我出手的价值?」
都出手杀人了还废话这麽多。
徐珂咳嗽出声,懒得花费力气说出多余的话,直接拽住男人的衣领,摇摇晃晃地将染血的双唇贴在他的薄唇上。
细碎的血珠渗入唇缝,身前披着人皮的怪物如愿以偿地尝到她的鲜血,眼底逐渐染上一抹绚丽的澄金,颤颤巍巍着收缩成一条裂孔形的金se蛇瞳。
——真想钻进她的咽喉,吃掉她滚烫的心脏。
他喉间发出乾涩的吞咽声,长臂用力扣紧她细瘦的腰肢,贪恋又喜悦地探出猩红的舌尖吮咬着nv人柔软的下唇,以粗暴的力道咬破她的嘴唇,挤压唇瓣好让伤口溢出更多鲜甜的血ye,但他尚未满足,继续沿着颌骨的线条t1an舐着所有鲜血流淌过的痕迹。
这种犹如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在此刻特别不合时宜,对现在的徐珂来说简直是生不如si的折磨。
她的全身发软,额间冒出一层冷汗,差点儿被男人拦腰折断了脊骨。
这狗东西居然喝着她的血失控了。
徐珂无力挣脱他的臂弯,只能用尽最後一丝力气叫出声,「阿浔——」
这声叫唤跟拴紧恶犬颈间牵绳的行为没两样,‘临浔’身形一僵,额间青筋狰狞跳动,终於拉回一丝理智。
在失去意识之前,徐珂依稀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一个结论。
‘临浔’既不是临浔,也是临浔。
控制这头野兽的牵绳,或许从来就没挣脱过她的手掌心。
——
徐珂晕厥过去的那一刻,‘临浔’牢牢搂住了她,同时扣住她的腿弯把人打横抱起,扔上客厅的沙发。
他拆下徐珂绑在脚腕上的丝巾,检视那道发黑的伤口,确认是他养在前院的蛇自作主张偷偷跑来咬的她,抬手一抚,渗出黑血的咬伤立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癒合起来。
处理完她的伤口,‘临浔’瞥向倒在玄关处的那具屍t,眼底闪过一丝憎恶,他实在不乐意x1收掉这个肮脏低等的碳基生命t,但为了暂时x充饥及在这个世界里能更好地扮演人类,只能选择将屍t纳为己用。
黑发男人走至屍t旁,长指化为利爪,狠狠扎入屍t的x膛。
数不清的能量从屍t传输进他的t内,屍t不断地猛烈ch0u搐,随着能量流逝一点一点地松弛下来,失去原本应有的面目,化为一张腥臭乾瘪的人皮,松松垮垮包裹着内里的人类骨骼。
‘临浔’无声读取着那些属於人类繁杂丰沛的情感,突然ch0u回手,踉踉跄跄後退几步,遍布於额间与颈部的青筋不住突突震颤。
aiyu,兴奋,痴恋。‘临浔’x1收到来自屍t最激昂的三种情感组合,促使他情不自禁地扭头看向侧躺在沙发上失去意识的nvx,眼神满是掩不住的病态占有yu。
——此时的邪神并未意识到,他侵占人类躯壳、x1收人类七情六慾是多麽愚昧的行为。
他正一步步亲手将自己变ren不人鬼不鬼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