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说那是主炮射击留下来残痕。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浮空要塞的主人为了炫耀而在装甲层上添加了某种装饰物呢。
现在傻瓜也能知道为什么会输了。阿尔沙这边的主炮虽然统统命中了这块狭小区域,然而事实上去每一发都被非常均匀而细致分散开来,打在不同的位置,根本无法形成多次重复命中,也就谈不上穿透装甲。而且整个侧舷装甲区域,虽然就浮空要塞来说是一个狭小的区域,但是如果以主炮的口径来计算的话,却是一个极大的区域了。按照现在看到的情况,再打上一天,估计也无法形成有效的多次命中,从而穿透装甲。
“凯查哥亚特!”阿尔沙从嘴里吐出这个词,就像吐出含在舌头上的一块毒药。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就算是术士们,那些号称能够操控命运,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术士也做不到这种事情。所以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那是凯查哥亚特的某种异域技术导致的。应该是某种能够瞬间探测主炮发射位置的感应装置,将这种装置和浮空要塞的操纵系统结合起来,就形成了这样的效果。
飞空艇当然不敢在敌人的浮空要塞边上久留。别说那威力强大的主炮了,就连副炮也能一发直接干掉这些薄皮大馅的飞虫。看着远方的蘑菇云和浮空要塞越来越远,后悔宛如毒蛇一样的噬咬着阿尔沙的心灵。
他本来有很多机会避免这次失败的。事先的谋划暂且不提,事实上打到中途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头。那个时候是有脱离战斗的机会的。他和陆五说的那些话并非谎言——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够将自己浮空要塞的那一部分炸掉,直接抛弃钩索,掉头跑就行。以陆五那种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射击精度,他有充裕的余裕可以撤退。就像他不敢深入追击陆五一样,陆五也是不敢深入追击他的。在防线上是一回事,深入敌后那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那个时候,他被愤怒和贪婪,还有侥幸硬生生的蒙蔽了眼睛。一个输急的赌徒不顾一切的继续下注才是常态,相反停下来不赌了才是罕有的情况。而他正是那个赌徒。他被那个虚幻的胜利希望所蒙蔽,最终迎来了不可避免的失败。
就算是皮肉小伤,真的数量太多照样会死人的。浮空要塞也是同样的道理。等到伤害终于积累到让他惊醒的程度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整个浮空要塞已经千疮百孔,哪怕想跑都跑不掉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坐上一座飞空艇,和少数部下撤离。至于更多的他就顾不上了。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奢望自己之前吹嘘的功绩了。浮空要塞被击毁,而且是在一对一的战斗中击毁,更糟糕的是在一对一的战斗中没有对敌人造成很大损失的情况下被击毁,也许在辉月阵营里只会受到降职、调职之类的处分。但是在冥月这边可绝对没那么简单。会发生什么是一件很值得斟酌的事情。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他庆幸自己不是一个术士。因为如果他拥有那样的天赋,那么这一次他就真的在劫难逃,唯一的希望就是赶紧投奔到辉月那边去。因为那些冥月术士们现在可是牟足了尽头去清除那些“劣等货色”呢。虽然表面上的理由是为了纯洁队伍,清除一批不合格的劣等份子,提高平均素质。但是白痴都知道,真正的理由是“吞噬”。那个充满恶意,但是却让人别无选择的魔法。
此时飞空艇已经远离了之前的战场。飞空艇的速度相当的快,就算是那条冲天的蘑菇云也已经看不见了。上午的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让人身体暖洋洋的。
在他的脚下,能够看到一整个撤退的队伍。这次撤退是早有计划的,所以并不完全依靠人的脚。所以能看到一支规模巨大的车队像无数甲虫一样,在地上缓缓爬行。
这幅场面让他的心里稍微增添了一丝希望。
根据已知情报,毁灭者们现在应该是无法追击了。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虽然凯查哥亚特赢得了很多胜利,特别是击毁了不止一座浮空要塞,但是凯查哥亚特的空中飞行单位同样损失惨重。现在双方已经脱离接触,假如毁灭者此刻回过神来想要追击,也要面对载具不足的问题。换句话说,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了。
是的,虽然浮空要塞被人打爆,但是最主要的任务,也就是让部队后撤,和毁灭者脱离接触的任务却是十足的完成了。而且可以说完成得非常出色,干脆利落,除了放弃那些加固的据点(当然这是必然的)之外,没有付出任何值得一提的代价。
所以至少理论上他不算失败。成功的主持了前线大撤退,让部队和毁灭者脱离了接触,这是一份不大不小的功劳。在功过相抵的原则下,他也许能够得到一个比较好的裁定。
也许能够。
前方已经能够看到预定中的集合点。甚至能够看到悬浮列车那宛如蛟龙的身影。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安全感。浮空要塞被击毁,很多人死了,然而他活下来了。只要活着,他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然后他看到了那点缀在天空之中的金黄色小点。看上去似乎只是一个不知名的悬浮物,然而他却一眼认出了那是一艘飞空艇。
正常的飞空艇绝不会做成这个颜色,除非是一个有着显赫身份的高阶术士。他立刻明白,自己的审判来的远比自己预料的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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