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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谈恋爱(1 / 1)

林晚谦跟梁赞好上了,具体从哪一天开始他们谁也记不清。

或许是林晚谦悄悄摆上ssk那天,又或许是去寺庙上香那天,再早点是校运会那次。

总之,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他们之间的举止并不亲昵,只是课间待一块,午饭时一起,喂猫也是两个人的身影。

长伴桥上一如既往,清恬的少年在里,聒噪的少年在外,并肩而行。

偶尔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之中抬眸相对,眼神里只有彼此,眸光倾泻出落瀑的隐晦爱意。

但凡见着林晚谦,五米内必有梁赞。

不久后,梁赞开始隔三差五的捧书往林晚谦家里跑,没脸没皮跟着人,有时候晚自习晚了,梁赞还要跟着去一趟林家。

时不时捎上几瓶茅台,一些老茶饼当见面礼。连林南嘉都能收到整箱整箱的巧克力,豪气的做法惊呆了林家人。

这样的现象在梁赞挨了林晚谦一顿训斥后有所收敛,梁赞换了招,他开始走上卖惨博同情的路线。逢林家人就哭惨,什么自个儿爸妈在外地拼搏,家里就他自己一个人,终日无人顾他吃食,得来蹭上一顿。

这话字字句句能气得梁家列祖列宗从小木棺里诈出来。

柯柳姿心软,暗暗念着这孩子是个可怜的娃,林有才也是甚赞,心想梁赞打小自强不息还能考上重点班,以后铁定是个大人物。

林南嘉更不用说了,梁赞曾经帮过她,还抹了蜜似的每次见面就热情地喊“妹妹”,后来是热情地喊“南嘉”。

慢慢地,林南嘉也倒戈了,只要见到林晚谦跟梁赞闹不愉快,都要在边上冷冷插上一句:“赞哥年纪比哥你还小呢,你就别总板着脸凶赞哥了。”

林晚谦错愕一刹。

得了,这地位转变太快,自己不姓林,梁赞才姓林。

门被关上,林晚谦抓了一本数学公式归纳大全轻轻敲了敲梁赞的脑门,没使力,“我打的是谁?啊,是林赞。”

“戏真多,”梁赞不恼反笑,他双手揉搓着林晚谦的脸颊,咬牙切齿道:“诶,梁——晚——谦。”

他们在奋学的路上冲刺,也沐浴在爱海里。

周日下午梁赞去打球,叫上运动细胞为零的林晚谦过去,林晚谦不打球少不得磨上半天人家才答应。就这样,篮球场的观看座席上就出现了一个埋头看书的男孩子,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梁赞本以为这是个能向林晚谦展示自己充满男性荷尔蒙诱惑的机会,毕竟一身腱子肉不是白练的。打球中场休息,他大汗淋漓地站在场边叉腰喝水,就趁着这个间隙凝望着角落背书的身影,看着林晚谦嘴唇上下阖动着背书,真就一股认真劲儿。

温情留不住,下一幕就是残忍的画面。

学生会的学妹一脸羞答答靠近林晚谦,还给林晚谦递书信,这般鬼鬼祟祟的模样能递出什么正经书信,梁赞额角突突狂跳,看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林晚谦书上的光影被学妹伸手挡去了大半,一脸茫然的看着学妹,又看了看远处的梁赞。

梁赞眉头一皱,喝水的手颤了起来,心里暗暗道:谦,不要接,赶紧丢掉!踩上两脚让她死心。

可是善良如晚谦,当真是看不得女孩子尴尬无助,只好礼貌性的收下了。

梁赞心死,他掐着人中,深深浅浅地呼气,甚至觉得手里的水越看越绿,喝一口味儿都是酸的。

篮球场回来的校道上散尽了人,梁赞说话也不顾忌了。

“男朋友生得太好看就是烦人,什么糟心事都能碰上,你说我要把你藏哪儿好…”球在两手间来回掷,俩人走在路上,梁赞就这样沉着脸跟林晚谦抱怨。

林晚谦指尖勾着文件袋,走起来轻轻荡,里面打印的a4纸密密麻麻都是笔记,他倒抽了口凉气,‘男朋友’这个词原是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半晌,梁赞沉默了,停下脚步。

林晚谦没听见其他动静,回头看他立在那儿,问他:“怎么不走了?”

梁赞很认真的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到处留情啊。”

林晚谦正色道:“我没有。”

又陷入无边无际的寂静。

“……那你就不能哄哄我吗?我现在很受伤,非常受伤。”梁赞哀怨惨了,虽然习惯了林晚谦不会哄人,仍是想要挣扎下。

“我没回应人家,况且信都让你撕了还要怎样,”林晚谦的语气很平和,不带任何情绪的,回想梁赞当时急急跑过来,咬牙切齿地把信纸撕得碎碎的,宛如一台会喷火的暴躁碎纸机。

他学着梁赞之前的话说,“怎么这么能撒娇的,像个女生。”

梁赞憋着一肚子委屈,闷声说,“我就只对你这样,你都还没哄人呢,还要说上我几句。”

球闷闷打在地面,发出震响,又弹回梁赞手中。

他知道梁赞不高兴了。

这会儿四下没人,声响一下下的,像林晚谦的心跳,“好了,别不高兴了,”林晚谦犹豫了好一阵才开口,“……男朋友。”

梁赞星眸忽闪,他还想听,一直听,可是没下文了。

“没啦?哄人是这样哄的吗?”毕竟林晚谦这话生硬得像能蹦出孙悟空的石头。

“这样不行吗?”林晚谦反问他,“我就只能这样。”

哪成想梁赞轰轰轰一阵狂笑,球就从他手中滑走,还狼狈追着去捡,“哈哈哈行行行,我很受用哈哈哈,就这样吧。”

人一乐又不正经了,走起路来还要往里碰挤着林晚谦。

“走出去点,再撞要贴墙了。”

“哄人不单是靠嘴巴说的,最好也得有点行动。”

就梁赞脑袋里那点黄色颜料用十台抽水泵都抽不尽,搞不好起的就是得寸进尺的心思,林晚谦想听他怎么说,“什么行动?”

梁赞回身,退着步子走,正面好端详着人。

“桌屉那台手机用了吧谦,我想每个晚上都能跟你说说话。”

他给林晚谦买了台手机,就搁在林晚谦的桌屉里搁了十来天,各种明示暗示各种央求,可人家就是不肯用。

林晚谦心思细,他不想占人便宜,即便对方是梁赞他也不想,所以面对梁赞这段时间来提起手机这茬,林晚谦总是几句搪塞过去。

“我保证在你学习的时候不会打电话发信息吵你的,只在睡前听听你的声音就好。”

“转过身来,别背着走,好好走路。”

“哦…”梁赞真回过身来了,“所以你是答应了吗?”

“高三生涯过去半年,期中考试就要来了,不只是我,你也得好好学啊,不能再跟之前一样吊儿郎当的了。”

林晚谦答非所问。

他一接近考试期就会紧张,出现焦虑不安的症状,这点是梁赞后面熟络了才发现的。

校道一路到头就是大门,黑漆镶金边的栅栏。

他松口答应梁赞,等这次考试结束后就用上那部手机,但是提的要求是这段时间除了在校,他们不能见面了,得全身心专注备考。

笼统十来天,梁赞能忍,他顺了林晚谦的意思,俩人从栅栏大门这里分开了。

梁赞当晚七点就到家门口了,摸一把裤兜没找着大门的钥匙,捧着头盔懒洋洋地摁了可视门铃。

门铃登时响起,把沙发上看的梁思谈吓着了,宋仁过去接通的视频。

一接,都被吓着了,就是梁赞的脸。

“阿赞,”宋仁瞄一眼时间,难以置信道:“现在七点,七点就回来啦?”

梁思谈寻声,也随了目光去看可视门铃的人脸。

平时少说都是10点半到家,还不给人问,连梁思谈也不知道他每晚在外面作什么妖。

搞得像是很惊讶似的,梁赞还处在低气压中,“进个门还要查户口啊?别废话了,赶紧的,快开门。”

“啊对忘了,我给你开。”宋仁哈哈讪笑

“噔”一声门体弹开,息屏了,一切恢复平静。

宋仁回头递了个不解的眼神给梁思谈,梁思谈耸了耸肩继续看。

十分钟后梁赞进了厅,躁脾气上涌,“宋叔,我钥匙丢了,赶明儿给我一把新的吧。”

梁思谈从里抬眼,冷不丁来一句,“你钥匙当真丢了吗?请问你现在搁桌上的车钥匙别着那把黑色的是什么。”

梁赞眼皮一抬,他的车钥匙跟家钥匙圈在一起的,人烦躁起来脑子像断片一样。

干脆不应了,看着也确实他理亏。

“神神叨叨,恍恍惚惚的。”梁思谈替他总结。

宋仁在一旁听不接话,毕竟帮谁说话都不好。只见梁赞挎着包在客厅来回走,阿姨给做的饭菜他不吃,水果甜点都不吃,上楼就关房间去了。

“前段时间像发情一样,动不动傻呵呵的,”梁思谈望着梁赞消失在弧梯上,“现在怎么丧着脸啊,搞不懂。”

宋仁眉头一皱,“怎么看着像是跟小女友闹别扭了。”他跟梁思谈之前悄悄八卦过梁赞是不是喜欢了哪个同学,俩人分析得有理有据的,还甚是好奇对方长什么样子,把梁赞这个臭脾气的降得服服帖帖的。

就差见到梁赞给人倒立唱「征服」

“高三才来恋爱失恋的,再不出息点考个好大学,就要给拉去继承家业了,到时我看他怎么哭。”

这话听得宋仁嘿嘿干笑两声,“晒命呢你……”

古早小区六楼。

柯柳姿坐在小凳子上给红枣去核,边上还有一箩筐,南嘉也窝那儿帮忙。

林晚谦捏着眉心,困得要命,高三的试题永远做不完,每晚做题做到12点才休息,早晨5点又赶起来背书。

柯柳姿提醒他,“晚谦,先把汤给喝了,刚热好的。”

林晚谦喝了汤,进房间倒头就睡,本以为只是闭眼歇息十来分钟,哪知道意识不由自己控制,昏头睡过去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满是浓烈的气息,梁赞骑车带他去兜风,带他去尝试从来不吃的街边小吃,后来他们考上了理想的大学,那一日光明正大在路上牵手,所有美好的画面都像故事一样娓娓道来,模模糊糊的只有两个人的笑容最真切。

然而镜头倏转却是林有才柯柳姿的脸,他们疑惑,失望,愤怒,流泪。

学习机“嘭”一声掉地上了,林晚谦一下子被惊醒了,他照着后背和上衣摸一把,黏黏湿湿都是汗。

都冬天了。

说不想梁赞是骗人的,有些事说不害怕也是骗人的,林晚谦心里空空的,什么都不是滋味。

外头客厅没开灯,昏暗里传出闪闪的光线,映在林南嘉的脸上,白的黄的蓝的红的,她手里拿着遥控器在看电视,音量只开到3,边看边瞟着柯柳姿房间的门。

嘎吱——

门一开,林南嘉慌得连忙关了电视机,接着是沙发一个怂怂的人影,使劲儿往罐子摁什么,掐什么。

林晚谦闻到烟味了,他对烟味很敏感,连梁赞都骗不了他。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空气在这一瞬凝固起来,发现是林晚谦后,客厅两人久久才舒了一口气。

“晚谦是你啊,怎么你不是睡了吗?”

另一边的南嘉用气音小小声地说,“哥走路不带声音,吓死人了…”她再一次把电视给打开了。

南嘉一脸知足的神情,警惕性极高,都是给练出来的。

林晚谦也往柯柳姿房间里探眼,说:“我出来喝口水。”

客厅关了灯,大的畏畏缩缩在这儿抽烟,小的晚上十一点不睡觉看电视,能有这种光景十有八九就是柯柳姿睡着了。

“晚谦你先别走,”林有才眼珠子骨碌碌转两下,喊着林南嘉,“嘘…南嘉,嘘……”

林南嘉不耐烦回头,“干嘛啊?”

“你差不多了,快关了电视去睡觉吧,明天还得上课呢。”

“我走?都还没到十二点呢…”林南嘉指着挂钟,不敢高声。

“十一点多你还不知足吗?赶紧的赶紧的,快进房间睡…”林有才一个劲儿赶人。

“你…你过河拆桥,你今晚让我给你买烟时说好让我看到十二点的,你现在就赶我去睡觉!”

想进房的人是林晚谦,他想林有才是不是安排反了,这下他没法走,还得听着林有才跟林南嘉斗嘴。

但那个梦刚做完,他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慌,为什么要支开南嘉,是有什么要问他的吗。

“你骗我,不讲口齿还做什么生意,迟早你的店铺是要倒闭…”

南嘉气急败坏,连自家的家业都要诅咒上。

林有才没辙,他关门放大招,“你回不回去睡,不睡我就叫你妈出来。”

“抽完烟你就翻脸……”仿佛那包软壳好日子是喂了狗,南嘉骂骂咧咧的回房去了,这会儿破罐子破摔,关房门的时候‘嘭’一声。

静了阵,林晚谦错愕,“爸,我明天还要早起,要不我也回房歇去了。”

“晚谦你坐,爸找你谈谈话。”林有才点了小灯,微弱的光点照得林晚谦温润的昳丽,仿似被镜子照得透亮,心思无所遁形,

“你跟梁赞走得近,你跟爸说说梁赞的人品怎么样。”林有才难得肃穆,语重心长地说着。

那双眼睛盯得林晚谦不自在,像是威凛审问套着枷锁的刑犯。

“挺好的。”林晚谦说得平稳,论心理博弈他的处变不惊向来为上。

林有才指间的明火忽闪忽灭,燃落了一节灰。

“爸也是男人啊,”他猛吸了一口,“别以为爸傻傻的看不出他老往咱家跑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是我的儿子,难道还要继续隐瞒吗?”

林晚谦不喜欢拐弯抹角,他不做假设,也不胡乱猜想,“爸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你跟爸说实话,梁赞那小子是不是在追南嘉,咱们南嘉才上高一啊。”

“没有……吧,”林晚谦想都没想过会等到这样的问题,哭笑不得道:“阿赞不像是喜欢南嘉。”

“啊?怎么就不喜欢南嘉了,你看那小子给南嘉买了多少零食,啊?难不成南嘉那一桌子的巧克力是喂猪的吗?还有,”林有才弯身伸手去开柜,抓了两筒茶饼摆在茶几,“这茶多贵啊,老字号来的,你爸我活到这个岁数对这玩意是想都不敢想,你闻闻看。”

林有才塞给林晚谦,“他都这样讨好咱家了,那意图不要太明显,就冲着咱家南嘉来的。”

林晚谦捧着茶饼,烫手山芋似的丢得老远,他无奈道:“可是人家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喜欢南嘉啊。”

“你们年轻人不都脸皮薄嘛,他就是不敢明说,不然你说他做了这么多是为了谁?”看着林晚谦吃瘪,林有才笑说,“你看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吧,我告诉你,你爸眼睛厉害着呢,那小子就是想当我林家女婿!”

林有才跟唱戏一样,想一搭唱一搭。

林晚谦叹了口气,整个人瘫在沙发,悠悠然地往下滑,“爸你说是就是吧,我以后让他别来就是了,免得……免得让他追到南嘉。”

“诶,你这当哥的别这么一根筋,”林有才抬手碰了碰他胳膊,郑重交代道:“这事就不能一棍子打死,我看他人品不错,家庭条件那更不必说了,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没吃过苦,南嘉要是嫁过去了也不用吃苦,爸再三申明这不是见钱眼开啊,只是说南嘉现在还小,书没读完你妈也不会同意他俩好的,你让他隔个十年八年的,再回来追,到时爸绝对支持他。”

这话说得林晚谦目瞪口呆的,脖颈不禁瑟缩了下。

“爸你这算盘算得太尽了,想吊着人家十年八年呐,”林晚谦趁机学着南嘉平时的语气揶揄林有才,“爸你一个卖包子豆浆的这么攻心计,你累不累啊。”

“我这不是为了南嘉着想嘛,谁不想给自己亲闺女找个良婿啊,想到以后有那小子照顾南嘉,爸妈放心,你这当哥的也放心。”

“好,我知道了,”林晚谦自觉说不下去,撑身就要走,“我先回去睡了,再听下去我的英语词汇要掉好几个。”

“行,也行,”林有才最后再叮嘱道:“记得啊,听爸的,现在把他们分开点,还要当心那个度,听到没,以后啊好再续前缘。”

林晚谦没回身,他打了个哈欠,再比个“ok”。

期中考试落幕,林晚谦忐忑的心在六门科目成绩公布完毕后平静下来了。

没有掉榜,挂在年级第一。

语文课是最后一门发卷子的,班里少部分人没有发卷子,梁赞跟林晚谦就在其中。

吴老师着重讲作文这一环,语文练习卷的作文题大多是除诗歌外,文体不限。

之前上过议论文体的作文课,所以很多同学写的就是议论文,剑走偏锋的只有林晚谦,他写的倒叙的抒情记叙文。

优秀作文一篇篇念过去,梁赞转悠着笔盼啊盼,终于盼到林晚谦的了。

他趴在桌子上,偏头看着林晚谦。边听作文朗边由衷地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台上念的优秀作文出自梁赞笔下。

林晚谦低哑着声,“还笑?小心笑掉下巴得颞下颌关节症,坐好。”

梁赞不动,就这么痴痴看着人,感慨自己泡上一个这么优秀的对象,他说:“谦,你可真迷死我了。”

台上的老师还在继续。

“议论文有框架,就算个别同学再不会写,也能照论点论据论证展开描述,像林晚谦同学这样能把记叙文写好的班上也没几个,所以没有把握的同学就不要轻易下笔记叙文了,老老实实写议论文,怎么说高考就一次机会……”

老吴点评总结,忽然语气急转颇为凶悍,“梁赞——”

这一点名,梁赞立马敛了笑容收回火热的视线,直起腰板坐得端端正正。

老吴不依不饶,劈一把讲台,“你在底下笑什么,是觉得自己功夫到家了,开始笑林晚谦同学的文笔了吗?”

梁赞死皮赖脸道:“老师,我笑的是林晚谦的文笔没错,但此笑非彼笑啊,我的笑是因为他文笔过人,他厉害,我打从心底替他高兴,并且崇拜他,羡慕他。”

班里顿时唏嘘不已,每个人都带着点隐晦的尾音,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描不清,反倒黑透了。林晚谦脸色极不自然,“噔”地一下就红了。

梁赞没觉得自己有错,他冤死了,单就觉得自己男朋友厉害,他高兴他得意,碍着这台上的老女人哪点了。

老吴火气上涌,抖着几张零分作文的卷子,迫不及待地翻找梁赞的名字,正好算算账,她咬牙切齿道:“油嘴滑舌,吊儿郎当!来看看梁赞写的作文,立意不明,文体不清,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材料都脱离到火星球去了……”

虽说课堂难熬,可考完试后,梁赞的好日子就临了。

课间,他屈指敲着林晚谦的桌,往桌子打了眼色,林晚谦当下眨了眨眼,意会了。他从桌屉里拿出白色手机,那是跟梁赞用的同款,正反面都是光滑坚硬的玻璃,划出银亮。

si卡备好在里面,号码是梁赞挑的,跟他自己的只差三个数,梁赞期待道:“你快开机。”

“不急吧……”

“急!第一条短信是我给你发的,我想要你现在就看到,”梁赞眼巴巴瞅着他,“所以特别急。”

他迫不及待怂恿林晚谦。

“神秘兮兮的,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么?”林晚谦狐疑地问,一脸摆明了如果是的话,他就不开机的表情。

“没有,别瞎想那么多。”

林晚谦一按,亮了。

梁赞这会儿无暇顾及其他同学的目光,身子就贴着林晚谦,俩人静悄悄盯着屏幕看。

可是短信巴拉巴拉狂跳出来,都没停下来,梁赞眉梢一挑,“嗯?什么鬼,怎么跳出这么多?”

林晚谦扑哧一声就笑了,举着手机给梁赞看,“哪一条是你的?我看全是移动发来的。”

那上头全是充值短信,充值到账500,充值到账300,500,200,300,500,300……

梁赞闲得无事就给这个号码充值,天天盼着哪天机主能开机启动它。

没成想,充值信息太多了,把自己一开始发的那条神秘信息给埋没掉,梁赞头发丝都蔫了,“我发的短信呢?”

“你唬我的吧,真没有你的,你看…”他划着密密麻麻的一条条,连着划了好几页给梁赞看,“要不你来检查…”

“不用,都没心情了,”梁赞转回身去,嘴里还碎碎念着,“妈的见鬼了这手机,偏偏我发的就没有。”

信息并没有跳完,只是梁赞不知道,林晚谦一分钟后才看到的。

那条短信只有三个字,又俗气又美好。

梁赞没亲口说过,林晚谦没亲耳听过,他不敢看第二遍,悄悄的把手机放回去了,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笑意满满。

冬夜里的后操场没有遮挡物,狂风肆虐,呼啸而来。地上摆了好些猫碗,还倒满了猫粮,但是猫粮在这地盘里已经不吃香了,小猫净吃梁赞带去的肉罐头,白肉超大块,全是进口罐。

林晚谦怕冷,坐在石凳上两手缩进风衣口袋里,还把蓝领立得高高的,链子由底拉到尽头,这块地没有灯,就靠这弯皎洁的月色把林晚谦照得又薄又恬淡。

把校服穿得这么好看,梁赞觉得就林晚谦一人了。

林晚谦咬着衣领上的链子,望着蹲踞在地给小猫一一开罐头的梁赞,他声音轻颤,“冷死我了…”

最后一罐开出脆响,梁赞起身疾疾拉下外套链子,他站着,林晚谦坐着,就掸好外套堪堪盖在林晚谦身上,就这么叠着两件风衣也没把林晚谦叠肿起来。

梁赞抬手拨开林晚谦含在唇间的衣链,弯身去含他的嘴唇,淡淡凉凉的,鼻尖抵着鼻尖都是寒意,就这样也很喜欢。

唇瓣摩挲着,不愿分开。

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遇见彼此,甚至悄然期盼未来的小日子都有对方。

此刻天凝地闭,连劲风都化在青涩的温柔里。

林晚谦鼻尖冻凉了,脸被吹凉,亲久了浑身都憋热起来,他瑟缩着,下巴却被梁赞掐得死死的,无法别过头去,梁赞不愿挪开,他没吻够。

久久移开唇后,梁赞指腹摩挲他的嘴角,深深呼了口气,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意犹未尽。”

林晚谦呼吸微促,热息喷洒在梁赞鼻间,给亲狠了,他盖了一把梁赞的脑门,轻轻把他推开,“别意犹未尽,我们该回去了。”

“那我送你回家,然后再上你家坐坐。”

“不成,”林晚谦想起了什么,“我爸前几天说你想娶南嘉,逮着我谈了很久话,让我撮合你们以后的好事,你离南嘉远点,免得他们二老操心。”

梁赞来回使劲搓着手,他听着这话失笑。

“我岳父大人这么聪明为什么二选一还押错了,”他把掌心覆上林晚谦的耳朵,轻吐着话道:“我要大的不要小的,要的是林家公子林晚谦。”

“你低调点,还是别老往我家跑的好。”

“好我知道了,都听你的,”梁赞掌心是摩擦过的暖热的,他盖在林晚谦的耳朵上,连耳尖都被捂得严实,风都透不进,“冷吗?”

林晚谦反握着他的手,笑道:“不冷了。”

梁赞哑着声说,“你这么怕冷,动不动就生病,我带你运动带你健身,带你锻炼身体,好不好?”

他说这话时像是未卜先知,两手盖着耳朵时还固定着人,不让林晚谦摇头,霸道道:“你只能点头…”

林晚谦放弃挣扎,小声说:“我不想跑步。”

林晚谦跟他去寺庙时爬过山,怎么也不排斥爬山吧,梁赞当下就让步,“不想跑步,爬山总可以吧。”

“这个可以,”林晚谦答应得爽快,“元旦怎么说也有一天假,我倒是可以跟你去爬爬山。”

“元旦啊……”梁赞瞅着人,脸色犯难。

林晚谦意会,“你…元旦那天有事?”

“嗯……”梁赞凑坐在他旁边,带着歉意的语气,“我爸妈不回国了,就今年跨年家里人定在了纽约,我得跟梁思谈飞过去一趟,一家人聚聚…”

林晚谦之前是听过梁赞提起家人,正因他没见过人,梁赞提起时都是几句带过,除了亲姐姐梁思谈在沉檀市,父母都不在国内,听说还是是事业狂,梁赞从小就是被糙着养大的。

即便是家底光鲜也会有落寞,回到家喝的是阿姨煲的汤,没有妈妈嘘寒问暖的,是真不一样。

所以此刻,林晚谦心里很替梁赞高兴,“那你元旦可以见到你爸妈,应该要感到开心。”

“爬山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我没能跟你一起跨年,不仅担心你往心里去,连我自己心里也不痛快。”梁赞懊恼道,他甚至有了新奇的念头,想让林晚谦跟他回去跨年。

林晚谦安抚他,“那天充其量也就是周日,我对跨年没什么感觉的,你别多想,再说了又不是不跨年,日子就过不下去,我正好可以做点习题。”

“谦啊……”梁赞猛吸了口气,伸手把人往自个儿身上揽。

林晚谦醉倒在月色里,还在说,“我们肩负着使命,等这一年过了就可以去喜欢的大学了,你说以后…政策会不会松了,我们能在路上光明正大牵手么?还有……”

领证!林晚谦憧憬着俩人的未来,这可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喜欢人。

不得不说,他走心了,他想得更远,贪婪着想要和梁赞有无数个并肩前行的以后。

梁赞凝视着他,眸子里都是坚定,字字珠玑,“只要你想,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牵着你的,只要是你,我都没有畏惧过。”

林晚谦听出来了,可是畏惧的不是梁赞,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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