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还要被人诬陷,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太后,国舅,诸位大人,温子玉是不是胡说,只消传一人前来,问过便知。”
“何人?”
“钱夫人的侍婢小倩。”
于是传小倩进殿。太后问她:“小倩,你家夫人到底有没有吃过冷霜成开的药?”
“回禀太后,夫人一听方子里有大黄,便惶恐不肯服药,还命奴婢将药倒进院里的水缸中。”
“那水缸可曾动过?”
“回太后,未曾动过。”
“既如此,小刘子,你带人去将水缸带来。”
刘公公领命而去。半个时辰之后,水缸被抬到殿上。众人一看,缸中果然留有汤药,再一验,正是冷霜成所开。
蒲王见此,立即进言:“母后,温捕头所言不虚,是钱夫人自己不肯服药,与冷大夫无关。”
太后沉吟半晌,道:“既是她自己不肯服药,确实也怪不得冷霜成。”
国舅一听,一边暗骂手下办事不力,一边庆幸云尘子早已安排了应变之计,急忙冲方是膺使了个眼色。
“太后请听微臣一言!”方是膺义愤填膺地出列:“臣以为,钱夫人虽非服药致死,但冷霜成还是要为钱夫人之死负责。若冷霜成能事先向病人解释清楚,打消她的疑虑,病人又怎会因不敢服药而丧命?说到底,还是冷霜成医德有亏,对病人毫无怜悯之心,才会酿此惨祸。”
“方太医这话过分了吧!”温子玉怒视他道:“明明是病人不能信医,反倒怪在大夫头上!若真要如此算下来,你方是膺死了也不止一回两回了!”
“温子玉!”方是膺气得以手抚膺,吹胡瞪眼。
“够了!”太后一拍桌案:“方太医言之有理。哀家最恨这等对病人漠不关心的大夫!医术不挤,犹可宽恕,医德有亏,万不可恕!来人,将冷霜成杖责四十!”
“太后!”温子玉一听杖责,急得五内如焚,连忙上前叩首:“太后万万不可啊!”
“母后!请您手下留情,万不可受小人蛊惑!”蒲王亦重重叩首。
“混账!你们一个两个,是想气死哀家吗!”
“太……”温子玉还欲再劝,却被冷霜成拦住,低声道:“太后已被奸人控制,再劝无益,不过多一个人受责罢了。你放心,我撑得住。”
“还啰嗦什么!”太后眼刀扫过侍卫:“行刑!”
“是!”众侍卫一齐上前,准备押冷霜成下去行刑。
“不必麻烦了。就在这打吧,也让诸位太医看看,做大夫医德有亏,是个什么下场。”
“是!”众侍卫得令,将冷霜成恩倒在地,开始行刑。
侍卫训练有素,又得了国舅贿赂,每杖下去都令人痛入骨髓,但冷霜成始终没有发出哪怕一声呻|吟。大庭广众之下受此至辱,他唯有以此来保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彻骨的疼痛使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那一张张,国舅与太医得意而嘲弄的脸,朝臣们既疑且惧的脸,还有温子玉自责难过恨不得以身相替的脸……仿佛一切都是如此遥远……
不消十杖,冷霜成的衣衫已尽成血染;不消二十杖,冷霜成便已昏死过去;四十杖结束,温子玉抱住他的那一刻,冷霜成已然是气若游丝。
“霜成……”温子玉的泪水落在怀中人苍白的脸颊上,与汗水一同滚落。
“回去吧……”蒲王拍了拍温子玉的肩,声音极是虚弱,仿佛自己挨了四十大板一般。
三日过去,冷霜成依旧昏迷不醒,这三天,温子玉未曾须臾离之。
“子玉,别走……”
三日中,昏迷中的冷霜成念念不已,惟此一句。
或许,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吧?
温子玉凝视着眼前的人,这个情景,为何竟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