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热耳聋和外伤导致暂时失聪的医治方法并不相同。”奚氏难得一次开口,言辞干脆利落毫不拖拉,提点之后又问:“医师有给五娘针灸、敷药吗?还是每日只吃汤药?”
她话音未落舒冰的心肝儿便已扑通直蹦,不由拽紧了搁在袖笼内的双手。天天喝苦药快喝吐了,只以为是中医治不了鼓膜穿孔,不见好转也没上心,原来根本就是药不对症。
该死的,居然因为对中医不熟悉,当真如幼童一般被人忽悠了!
舒冰心头百转千回,终究试探着应道:“我耳朵究竟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奴本为李家婢,五娘若愿向外祖求助,奴可代为传话。”奚氏的话瞬间又为舒冰打开了另一扇门——原来,除了远在天边的爹,不管事的祖父。她还有外公、舅舅家可以求助!呵,可真是猪脑子,之前阿益与婢女都说过的,居然听了就忘。
其实无需舒冰同意奚氏也能传话,她只是不希望这小姑娘帮李氏掩盖真相,那自己可就是好心被当驴肝肺做了无用功。
幸得五娘比她的预想更为机敏,四岁幼童竟也懂得何为利益交换,无需多言就坦然询问:“我需做什么?”
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奚氏终于微抬唇角,昙花一现似的露出满腔喜悦之情,坚定的直白道:“五娘若是有机会入李家的家学,别忘了带上四娘。”
妍洁现已虚岁十岁,再过五年就得及笈说亲,她容貌尚可也算好学,可偏偏出身弱了些,阿爷又粗鄙请不到好先生,主母也不带她出门交际,长此以往只能草草低嫁。
若是能去了李家的家学,与名动京城的李琬、熙世子未婚妻卢十九娘等人作伴,哪怕只学个一星半点也大有脾益。
“去上学吗?那当然是兄弟姊妹多些才热闹好玩。”舒冰垂了头轻声作答。
她是被奚氏那溢于言表的深切母爱刺得浑身难受。
心道大约是自己命不好的缘故,两辈子都没遇上母爱充沛的好妈妈,前一回只是被无视,这一次……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有一个耳聋女儿对李氏有什么好处?一戳就穿的谎言,岌岌可危的保住了她自己的慈爱名声而已。
待奚氏走后,舒冰辗转反侧沉吟良久,终于正视了自己的身份,她是毫无自保之力的幼童舒妍冰,再不是法制社会中无所畏惧的舒冰。
正视自己身处在一个权贵与父母握有生杀大权的真实时代,不是能读档重来的角色扮演宅斗游戏,当真一步不慎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李氏不可再信了,只能步步小心,努力自救。
舒妍冰暗下决心,默默等待着奚氏为自己制造的机遇。这位身份仅为贱妾的妇人,竟也有远超她身份可发挥的能力,未到三日,大舅舅李茂就携了舅母卢氏登门探亲。
李氏匆匆忙忙换上见客正装,携儿女去了正厅相迎,路上还不忘反复交代不能说掌掴之事。
身为国子监司业(最高学府教导主任)的大舅舅果然气质儒雅长着一副教导主任脸,而且年龄比李氏大了不少,已经两鬓斑白。卢氏则微胖身材,面容和善,一副养尊处优贵妇人样。
见礼就坐之后,李茂开口便是严厉指责:“妹妹你忽然归家怎的没知会一声?阿冰走丢如此大事竟也只字不提,还是卢十九娘从熙世子处获知此事又告诉你嫂嫂,我们才得了消息。阿冰不仅是你女儿,也是我的正经外甥女,下回再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