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尊殿距离吾殿不算太远,步行十几分钟便可到达。
说起这两座殿,建立的时候倒还有些说法。不过具体是什么说法,每次她问及卞羲的时候,他都顾左右而言其他,始终说不清楚,好在她的好奇心倒也没那么重,只觉得此处堪坐落于高耸峰顶,高居远视可观尽大半个蛇族,景色十分优越,便住了下来。
不过一会,她便来到了云雾缭绕的另一处。殿外匾额上巨大的“吾殿”金字,尽显张狂桀骜。小崽子现在长大了,也有资本狂傲了。
门外的侍卫见了沈默默都恭敬地打了招呼:“沈姑娘好”。只是下一秒两人瞧着自己的面色似乎都有些异于寻常,沈默默觉得此时应该贴心地开口:“殿内可是有什么贵客我不便进去?”
“这……”其中一位侍卫支支吾吾半晌,眼神细看去略有些发虚,“就是大长老今日一早便进了殿去,还未出来。”
沈默默心想,大长老也不是头回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且看两人这般做贼心虚的表情,看来这事,多半还和自己有关系。想着,她将手中精美的食盒递上前去,“那这样,这个糕点,你们帮我拿进去给他,我现在就先不进去了。”
一只玉腕在缥缈日光的映照下莹润白皙,手腕上那一道黑色手镯,也随着日光泛着温润的暗光。
两个侍卫似乎都假装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女子手腕上的黑色镯子,随后神情都带了一丝轻松,,“好的沈姑娘。”
此时日头正好,云雾似纱般轻薄游荡在山巅附近,远处还有青鸾鸟空灵的鸣叫声,在山间自由回荡,沈默默觉得她现在心情倒也是很不错的,自己也不想在此时进去讨这个嫌,不如找点愉快的事做,该知道的事情终归还是会知道。
随即她转身离开了大殿,自然就没看见向来端庄自持的大长老随后怒气冲冲地从殿内走出的场景。
本来以为要明日才见到的女子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参无名为草药洒水的动作顿了顿,温润地笑着看着面前突然到来的人,“沈姑娘的事情忙完了?”
“嗯。”沈默默背着手点了点头,本来还想着趁送糕点去看看男女主两人最近的情况,这下倒也暂时不用了。她用脚随意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块,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闷闷不快。随后调整好微笑,“无名兄在干嘛?”
眼瞧着人走到自己身边,眼神带着几分随意,参无名倒觉得奇怪,明明不过与自己认识才一两个时辰,这般姿态好似认识好些年了。“昨日玉服姑娘来让我给沈姑娘教习药材栽培,我今日趁着空闲,将这山头的地给空出来。”
“嗯?”沈默默听完他讲话觉得更加疑惑,挑了挑眉道,“无名兄刚才分明是在给这些草洒水。”话毕,十分熟捻地从对方手里拿过了水壶,颇为稚气地撒了撒,随后十分要命地发现……被洒到水的草子们似乎动起来了!
沈默默被吓一跳,本着死贫道不死道友的想法,歘的一下窜到参无名身后,手里的水壶一时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噗嗤,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笑声,参无名觉得这沈姑娘倒是比传说中的更加有趣。他缓缓从沈默默手中把自己的广袖扯出,拿过她手中的水壶,“沈姑娘倒是不知,万物皆有灵,更何况这生长于妖界的植物,灵气丰富,更易为精。”
沈默默嘴巴眼睛不自觉张大,“你是说刚刚这些扭动的植物成精了?”
参无名见女子的表情,笑意更加明显,手收成拳抵在嘴角似乎强忍了笑,“非也。在下刚才说,要将这山头给空出来种植人参,但这本来就有悖于先来后到的做法,这块山头常年被这些有灵性的植物所占据,若是平白便掘了它们的道,那就算这地被清除,自然也会灵力尽失,若是再留下怨力,届时种植什么东西,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想起被自己暴力拔除的草子们,沈默默有些尴尬,她应该知道为什么自己种啥都种不好了。没想到这修仙界种个地还有这么多讲究,学到了!
“嗯,无名兄果真是有经验。那这浇完地后面又该做什么呢?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不用客气。”
“沈姑娘不必劳累,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沈姑娘可以坐在一旁。”参无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摇椅,“休息片刻,我将这里处理完,再同你探讨后续的事。”
沈默默本意还是想做点事,但瞧见那张晃晃悠悠的摇椅,身体自觉地疲惫,“也好,那就辛苦你啦。”她随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便躺下了。
参无名微不可查地瞟了瞟沈默默拍过的地方,嘴角浸了一丝笑意。
清风从山间吹来,吹得人昏昏欲睡,沈默默摇着摇着,便不自觉睡着了。待她醒来,已是苍穹笼罩、星辰四垂,她从摇椅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舒服!
只是下一秒觉得不对,观测时辰,已是酉时,完了,今天没有和卞羲一起吃晚饭。
沈默默一拍额头,哎呀,真是失策,随即便收拾了一下赶忙向遥尊殿赶去。
参无名刚好将山头上有用的药草在屋中安置好,转身取了一株不过二尺高的白萼花植装好,准备拿去给外面的女子。这白萼花虽称白,但花开惊艳脱俗,与沈姑娘的气质莫名符合。想起女子,参无名有些无奈含笑,只是当他走到院中时,才发现人早已不在,偌大的院子寂静一片,偶有草虫惊鸣,嘴角的笑不自觉淡了下来。
参无名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看来只有明天才能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