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马车内雍容华贵的女子时,他从小受到的女尊男卑理念和对方身上的压迫感就让他下意识的低头,血顺着鼻梁往下滴,落在衣服上,也不敢抬头,“殿下。”
钱余莉却在看见对方的脸后微愣,哪怕染了血也能看出他的眉眼和裴默太像了,可没有裴默的故作清高,更多的是卑微。
她拿过云袅递过来的帕子,对着站在马车外面的裴易,抬抬下巴,“进来。”
马车虽然大到能容下三个人,可却容不下四个,而这时候懂事的云袅和元蝶也知道她们也一前一后的出去,给两人独处,在裴易爬上马车帘子放下后,马车就继续向前缓慢的行驶,云袅云蝶跟在马车左右两侧。
裴易在坐进马车以后,心里的绝望像是被一股暖意侵蚀,逐渐燃起希望来。
“过来。”
裴易听话的过去,下一刻就被带着温热的手抬起下颚,拿着帕子的手擦拭着对方脸上的血渍,从小就没有父亲且母亲不疼的裴易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喉结微动,视线落在了对方带有红痕的脖颈后,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心里的希望之火也小了很多,他明白裴默已经成功的爬上了殿下的榻。
两人有了关系,自己是不是没希望了?
擦拭完他的脸上的血后,视线扫了眼不再出血的伤口,以后用药膏还是能恢复的。
随手将帕子扔出去,重新靠回软枕的钱余莉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裴家对你不好?”
裴易抿唇,眼睫微颤,反正都已经到这步了,他何须为那些人遮掩?
“是的,殿下,他们对我很不好……”裴易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也顾不上男子的礼节,掀开了自己的长袖,不同于裴默的光滑,他的手臂布满了陈年旧伤,甚至有些新伤。
“裴正夫他一直拿各种借口打我发泄,府中下人知道可因为我不受宠,所以从没有人帮我。”裴易低下头,“我身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伤,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裴家主对我也没有几分母子情谊,更不会管我的死活……”
钱余莉淡漠的眼神扫过上面的伤,略过了那陈旧的鞭伤,视线落在了那新伤上面,握着暖炉的手有节奏无声的敲打着,眼底划过几分兴味。
003:【这新伤是他自己打的。】
钱余莉勾唇,【是啊,有点脑子,知道用这种方法惹人怜,可只要有点门道的人看见那些在内侧的新伤,就知道是这人自己拿鞭子抽自己,因为自己拿着鞭子和手势的原因,新伤全在手臂内侧。】
裴易不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看穿,他将袖子重新放好,低下头,“殿下,如果我去了边疆,裴正夫绝对不会让我好过的,我不能去,我不想死……求您救救我……”
钱余莉没去接他的话茬,反问:“你被裴正夫鞭打的事情,裴默知道么?”
低着头的裴易眼底划过了然,果然啊,大殿下只爱裴默,眼里只有裴默,他如此卑微的露出伤疤,对方嘴里也只有裴默,裴默就那么好吗?
可他现在不能对裴默怎么样,嘴里只能说出违心的话,“裴默哥哥对我很好,他、他会在裴正夫面前维护我。”
“但没用对吧,不然你身上不会有那么多伤,甚至有可能是假意维护实则添油加醋。”钱余莉的话让裴易猛地抬头,他眼里的错愕全都落在了钱余莉的眼中。
“怎么这么看着本宫?”钱余莉脸上露出笑意,靠近裴易的面前,微微压低的声音带着压迫,“裴默胆大包天联合裴家主前脚给本宫下药,后脚你这个庶子就来表忠心?真觉得本宫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