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好意思,”君苍笑着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国师花房的盆栽个个都是名贵的稀罕物,本王可舍不得带走。王府没有合适的花匠,就算带走,也是暴殄天物。”
“只是国师大人的好意,本王也不忍拒绝,”他伸出手,指向了应朝辞桌案上的花瓶,“本王见国师桌上这枝山茶开得正好,不如就带走它吧?”
“啪嗒”一声,是应朝辞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他起身,脸上依然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漆黑的眸中似有阴郁翻涌:“不过是路边采来的野山茶,不是什么稀罕物,殿下也想带走吗?”
顾绯满意地点了点头。铺垫做得不错,知道维护她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应朝辞这副模样,虽然还是那副浊世佳公子的样子,可周围的气氛渐渐变得森冷,倒像是站在黑暗之中的厉鬼。
在领地被侵犯之后,露出本来的面目。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国师急了,会做出什么事呢?
眼前的青年一派温和清隽的模样,却有隐约的压迫感袭来,连君苍的心也跟着沉了几分。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他笑得更欢,“路边的野山茶?什么时候一枝野山茶也能入国师大人的眼了?”
应朝辞却好似平静了下来,眼底的阴郁收敛几分,慢慢地有了温和的笑意。
却听见他道:“入的并非是我的眼。”
“只是天寒地冻,独独她开了花,初见惊诧,方才带了回来。想来也只有云凌山这样受真龙庇佑之地,才会出现这样的奇迹。”
他垂下纤长的眼帘,轻轻地笑了起来,“殿下若喜欢,带回去也无妨。只是云凌山出现此等祥瑞之物,理应禀报圣上为先,近来京城时常大雪,有明艳的颜色,也该令圣上舒展龙颜了。”
君苍的笑意凝固在嘴角,手指收紧,变得怨恨而布满阴霾。
山茶花有问题,应朝辞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可能不能带走,就是君苍的本事了。他羽翼未丰,倘若被那位追责,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君苍并不知道应朝辞有没有把山茶花的存在告诉皇帝,但无可否认,他被威胁到了。
他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可他又无法怪罪应朝辞,怪就怪龙椅上的那位这么多年还好好地活着,将权力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不肯退让一步……呵,真是该死。
手背青筋凸起,他强扯出笑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吗?没想到父皇也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也罢,想来这花对国师很重要,本王便不夺人所爱,打扰国师清修了。告辞。”
应朝辞微笑道:“殿下慢走。”
恨吗?感到无力吗?那再好不过了。若恨意战胜了理智,就冲进皇宫,把心中的不甘宣泄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