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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皇宫西南的惜鹤宫内,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正费劲的托拽着水井边挂着的绳子。然那绳子下坠着一个已灌满水的木桶,重量远非是他此刻能拉扯得动的。纵是这样小孩也未曾放弃,因为他知道若是再不喝水,恐要不了多久他也得去陪那刚刚暴毙而亡的可怜父皇了。

不知过了多久,水桶仍是纹丝未动,而人却已即将力竭。就他要快要扛不住时,一只宛若玉雕而成的手忽然出现在了小孩的眼前。只见那手轻轻一拽,盛满水的木桶便被提了上来。

直到被桶里几滴沁凉的水溅到脸上,小孩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因饥饿出现的幻觉。他抬高手有些费劲的将桶接来轻轻放到地上,再慢慢的转过身去。只见一个身着白底金纹长袍的男子正持着一把乌木骨伞笑着看他,“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小孩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莫非这个男人便是来取自己性命的人?不过想来终归是一死,死在这种风雅人物的手上总归强于那些莽夫腥臭的刃下……

“先生要杀便杀,不必问的如此仔细。”

“哦?”男子的声音带上了几丝笑意,“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小孩的嘴紧紧抿起没有说话,片刻后男子终于蹲下身平视着他道:“在下姓宴名作山白,此为受皇后娘娘生前所托来助您荣登大宝的。”他并没有合上那把伞,巨大伞面投下的阴影将两人笼罩。

世人皆知,先皇后本是一位誉满江湖的女侠客,她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微服出巡的先皇。后面的故事就如同那些老套的话本一样,两人迅速坠入爱河,继而先皇无视两人悬殊的身份之差将她接入了宫中,两年之后产下了嫡长子。一时间皇后娘娘风头无两。

然好景不长,在大皇子八岁之时皇后殡天皇帝也从此一蹶不振。先皇知道自己并非治国明君,在掌权的这些年里朝堂其实早已被几位妃嫔的家族所掌。他觉若是再如往常一般独宠这个皇儿,那么不但是他就连自己也会难保。故而便一边将其一直锁在惜鹤宫内假作冷落,一边又从宫外接来许多貌美女子故作荣宠不暇。

宴山白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枚刻着字符的玉佩来,“澄鱼”这是先皇后闯荡江湖时的名号。

“我叫林危阕”小孩伸手接过了玉佩。上好的和田玉上篆刻着清秀的,独属于先皇后的字迹。林危阕将玉佩包裹在手中,他抬头冲着宴山白微微笑了笑。对他来说最糟也不过一死,还不如信这男子赌上这唯一的生门。

“先生称我危阕便是。”宴山白摇了摇头,忽然他竟然缓缓的跪了下来说:“您现在该是大虞的太子,未来大虞唯一的皇帝。”惜鹤宫的地已经很久没人清扫,男人洁白的衣角被染得灰黑,他两手着地,拜头至地,停了许久。

深秋,石板铺就的地面寒意刺骨。

却说先皇后死时,林危阕已经八岁。那些有关江湖的故事,他不知听自己母后说了多少遍。他知江湖肆意纵马快意恩仇,而那已被皇家律令磨去所有脾性的女人,年轻时也曾豪饮烈酒知交遍天下。

眼下这个男子竟然肯放下那片江湖来冷宫中陪他,林危阕内心着实起了不小的波动。

“先生能教我武功吗?”他犹豫着开口问道。

宴山白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他轻轻的牵起了林危阕的手说道:“不单武功,君子六艺、军书兵法、治国之策在下知无不教。”此时的林危阕并未去想,一个江湖侠客怎么懂得如此之多,他只知此刻手被执起那是多年未见的温暖。

“殿下饿了许久吧?先莫要着急生水喝了不好。”宴山白轻轻将木桶提在了手中,他拉着林危阕走进了屋内。

要说惜菩宫虽然现今看着有些荒凉,可这里毕竟是个皇子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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