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路祁言过了一会儿回答,声音很低,“所以……能不能来骂我一顿?”
后面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对郁舟说的。
可是,本该回答的人却再也给不出答复了。
陈淮看到路祁言这副样子,也难受,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开口:“不都说人是有灵魂的,也许舟舟就在这里,催着你吃药。”
他接着又一次把水和药往路祁言手里递。
这次,路祁言总算是接了过来,将药用水冲进了嗓子里。
陈淮稍微松了口气。
他帮路祁言把家里的酒瓶都扔了出去,又拉开一道窗帘缝,通了几分钟风。
做完这些,陈淮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思考自己要不要在这里睡几天沙发。
就路祁言现在的这个状态,没人盯着一定不会再吃药,几天之后说不定就烧傻在家里了。
正想着,思路被一声喑哑嗓音打断了。
“谢谢你,”路祁言总算抬起头来看了陈淮一眼,“我好多了,你不用管我了,回去吧。”
陈淮不信,看着路祁言这副样子,嘴张了又合,想不出一句能说的话。
如果硬要劝路祁言振作起来,那未免太残忍了。
两个人刚刚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在一起,郁舟却在这种时候……出了意外。
无异于把路祁言从天堂骤然推进地狱,接受万般折磨。
他那么爱郁舟。
却在和爱人在一起的第一天,收到了对方的死讯。
换谁……谁都会崩溃。
陈淮把目光移向路祁言,看到他坐在阴影中,神色掩藏在垂落的额发阴影下。
自从认识路祁言,陈淮就没见过对方不得体的样子,可现在,却完全看不出一丝生气。
像是躯壳,没有生机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路祁言没让陈淮留下来,陈淮也不放心走,最后两人各退一步,陈淮决定每天看望路祁言一段时间。
这天走之前,陈淮点了些粥,用尽千方百计,最后再次把郁舟搬了出来,总算让路祁言吃下去了点儿东西,不至于活生生把自己饿死。
又过了两天,路祁言在监督下吃药,四十多度的高热终于退了下来。
第三天,路祁言会主动吃点东西了。
第四天,路祁言把摔碎屏幕的手机上所有和郁舟有关的东西都拷贝到了另一台新手机上,继续一遍遍翻看那些照片、视频和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