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曦只是抱着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神涣散着,只是就这样抱着他坐着。一直坐着。失魂落魄。
“我让你走。”倪乐的“哥哥”看着这个刚才毫不犹豫划伤万俟睿的女人,就因为那一下,这个所谓的屏障一阵震动,差点就可以进去了。硬扛下他攻击的那一下,万俟睿现在应该也是损伤不小。就冲这个,他现在就可以放她走,这是对她的奖赏。她知道自己的手段,谅她也不敢跟他作对。
全是死寂。
过了半晌,一曦才抬起眼来,略过那直指自己的手指,对上那个人。
失神的眼眸定定地看了片刻,才缓缓回过神来,有些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干涩,“你、让我走?”
“对。”就像是恩赐一样的神态。
现在的情形,两军对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曦身上。多难想象,在杀死自己弟弟的仇人面前,她就这样把自己的弟弟的手搭在肩上,艰难却坚定地直起身来。
一个成年男子全部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
她只是稍微弯着腰,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就这样踏出一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声音平静缓和,低低地,“倪乐......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也是这个身体的妹妹,如果她出事的话,对你没有好处。”
眼帘毫无生机地低垂着,只是说话,没有感情。没有一点注意力分给刷的一下抬起头看她的倪乐,也不想再去深究她的眼神。
“跑,或者死。”
长睫微敛,落下一片阴影。
下一秒,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停留。
“她是聪明,”倪乐的“哥哥”顿时扬起一个灿烂到夸张的笑容,白色的牙齿极其亮眼,转眼看向屋内的其他人,“现在就是我们的专场了。”
天是黑的,月亮是缺的,没有星星,没有亮色。
暗沉沉的,就像地狱一样。
而地狱是冷的。
坐在小板凳上,对着冷风直吹的打开的窗户,一曦只是乖乖地缩在一张椅子上,坐在一顿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身子本能地冷得发颤,双手本能地环抱住自己,稍微蜷缩着,看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双......邋里邋遢的人字拖。再往上,却是一件干净得不像话的白大褂。
本来在做实验然后被强硬挖出来当医生的教授一脸不耐烦,只是看她这幅德行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轻嗤一声,“去看看吧,完成了。”
一曦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
强烈的白色灯光,把一切都照耀得十分清楚,甚至刺眼,稍微反光。
他的黑发,他的额头、鼻尖、嘴唇,发凉的指尖一点一点地逡巡过这个已经长相俊朗的人。他就这样躺在她曾经躺过的实验台上,却毫无生气,像是死了一样。
长发微垂,一曦很不自然地扯起嘴角,笑得很难看。稍微俯下/身子靠在实验台上,冰凉刺骨。棕色的眼眸一点一点地察看着他的模样,极端的细致,像是要深深刻在脑海里一样。
“我一直在找你,这五年来......我保全医生,跟他合作,帮倪家发展实力,我不敢说全都是为了你,可真的是......为了你。”
“他们说我自私,我知道我活该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你看,好像只有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我做的事情才会成功。”
“我知道,如果你有意识的话你一定会恨我的......我好像,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如果五年前,我乖乖地去死......”
一曦视线模糊,但是她还是笑着,不论如何,她还是笑着。
抬手极其轻柔地覆上他的侧脸,稍微摩挲着,声线轻柔,“很抱歉我的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