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个声音,正软软糯糯,却又傲慢无比地喊着:“大傻子!陪孤玩!”
抚着那些刑具的手不自觉大力了些,手一下子就被那锋利的刑具割破,流出了鲜血,可贺清熙却毫无察觉,眉峰紧紧蹙着,似在紧紧压抑着什么。
贺清熙怕被人发现,因而并不敢在密室里多呆,只稍稍等心情平复了些,他便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然而那熟悉的小孩身影却久久没有出现,贺清熙有些嘲弄地勾了勾唇角,心底竟然涌起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你看,都是假的。
而正被“怨恨”的贺珏,也就是宁书尧本人,此时正在凤栖宫。
“母后。”宁书尧规规矩矩地请了个安吼,就不安分地迈着小步子扑进妇人怀里。
皇后容氏满脸笑容地抱起独子,怜爱地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后,她问道:“珏儿最近老往霜华殿跑?”
小太子正拣了块糕点往嘴里塞,听容氏这么一问,顿时被呛了一口。
他撇了撇嘴,拉了拉容氏的衣袖道:“母后,孤错了,孤再也不乱欺负人了,你不要告诉父皇好不好?”
容氏一听爱子这语气,气就小了大半,可听爱子话里的意思,竟还是没懂自己的意思。
到底只是个四岁的稚子,能懂什么呢?
容氏怜惜地用绢帕擦去宁书尧嘴角的糕点碎屑,说道:“母后并非要向你父皇告状,而是像问问珏儿都去那做了什么?”
一听这话,小太子就从容氏的怀里跳了下来,眉飞色舞地讲道:“孤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人。”顿了顿,又有些嫌弃地道:“可是他好笨。”
虽然说着嫌弃的语言,可谁也看的出来那眼神里藏不住的喜悦。
容氏心底咯噔一跳,有些复杂地看了宁书尧一眼,好半天才板着脸说道:“珏儿,你是太子,要知道,有些事当做,而有些事不应当做。以后这霜华殿,你就不要去了。”
闻言,小太子的笑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瞪着眼睛,有些不开心地反驳道:“为什么啊?”
容氏一时语塞,她不知怎么告诉爱子,那里面住的人是一个很大的隐患。谁都可以接近贺清熙,可唯独贺珏不可以。
顿了顿,她只能试图劝说道:“珏儿知道,母后是不会害你的,所以答应母后好不好?”
“可是……”小太子埋进容氏怀里,声音里渐渐带上了哭腔:“除了他,就没人陪我玩了。”
他甚至都不再用孤自称,而是用我来称呼自己。
容氏连忙把人从怀里捞出来,霎时间,一张哭成一团的小脸就跃入眼帘,容氏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可一想到贺清熙的身份,她只能硬下心道:“珏儿,你要知道母后都是为了你好。”
“珠儿,送太子回宫。”
宁书尧最终还是被送回了昭烨殿,非但如此,容氏担心他私自跑出来,还在门外安排下了把守的人。
这算是变相软禁了,看来容氏为了自己儿子是下狠心了。
然而令所有人料想不到的是,太子在第二天的时候忽然旧疾复发,一病不起了。太医换了一拨又一拨,可那病就是不见起色,喂进去的药隔一会又都给吐了。
贺珏这病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当时时局动荡,他作为早产儿出生,身体本身就容易得病。好不容易,这些年仔细着调理了过来,这会儿竟又复发了!
这可急坏了所有人,老皇帝一下朝就赶了过来,走进去看见爱子惨白着脸,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模样,顿时就愁得皱起了眉,忙问太医道:“太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