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下发尾,严阵以待。
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米色毛衣、白衬衫和格子西裤,打着哈欠下来,走到一半,趴在楼梯扶手上,笑眯眯地望着她,活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许……许先生。”纪棠眨巴着眼睛,“您也在这儿啊?”
“这里是我家啊。”许京托着下颌,唇角微勾。
她眉梢一挑:“那我要教的孩子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无辜地一笑。
“听说许先生是留洋回来的,难道没参加过学校舞会,没学过交际舞吗?”
许京面不改色心不跳:“没学过。”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纪棠不由好笑,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幼稚的,“那请问许先生,您是要从哪里开始学起呢?”
“您教什么,我就学什么。”许京走下楼来,捉住她的手,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夏敏元从医院里出来,被明晃晃的日光照得头晕眼花。她扶了一把墙,米分色的蕾丝裙边蹭了一层泥灰。旁边的一个护士关切地问:“小姐,您怎么了,没事吧?”她摇了摇手,勉强一笑,“没事。”
耳边犹自回响着白子梵的怒骂声。他掉了一颗门牙,右眼高高肿起,原本风流俊俏的脸,看起来分外狰狞可怕。他报社的工作也丢了。主编亲自找上来,封了红包,说了一大通意味深长的话,让他小心走夜路,不要得罪人。
白子梵气得砸了花篮和水果,其中一个苹果正好砸在她的膝头,登时青肿起来。
可他却像是完全没看到她痛楚的表情,只一味詈骂着许京的无耻,还声称要写文章将许家操控金融界、勾结政府高官的丑事全部披露出来。
“敏元,敏元,你去帮我接近许京,收集证据好不好?”他拉着她的手恳求她。
她却只感到害怕,吓得倒退了一步。许家是怎样的庞然大物,白子梵或许不清楚,可她从小就听父母一遍遍渲染,知道那绝不是自己或者白子梵,甚至夏家惹得起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清醒了不少,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病房里出来,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敷衍的白子梵。呵,敷衍,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用敷衍这个词,来形容她和白子梵的对话?
夏敏元叫了辆黄包车。
“小姐,去哪儿?”
她沉默了良久,直到黄包车夫再三询问,才轻声道:“淮海路。”
今早在饭桌上,她母亲特意告诉她,许京一个人搬到了淮海路的洋房,没了许如辛管教,正是两人接近的好时机,让她多约三少出去玩玩。
许京从抽屉里翻出积灰的黑色胶片,问她:“你喜欢听哪张?”
纪棠坐在沙发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