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信大荣早晚有一天会北上夺取天下,故而早早地研究着北方的政治形态,不断地灌输给云忱。
姚云榷只对兵法和他的小马驹感兴趣,听的昏昏欲睡,倒是云忱每次学到新的东西,都激动地睡不着觉。
云忱就在两位大贤各种对立的观点中,悟出了自己的一套理念。
起死回生一般,给风雨飘摇的南荣整整续命七年。
南荣都城被毁,他以为,父亲的那些东西都没用了。
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着大成的晋王殿下谈论起这些。
真是……
造化弄人。
云忱偷偷苦笑了下,继续给周泾之讲解。
北方与南方不同,云忱事无巨细地给周泾之说着,耗了不少心神。
但周泾之恭敬的态度让云忱感觉不到疲惫。
忽地,云忱又冒出了那个念头。
他要是从一开始就是北成的人就好了。
有这样恭敬好学的学生,这样赏识珍重他的君主……
云忱想着,喉间突然一热,吞咽不及,血从唇角溢了出来。
他抬手擦了一下,茫然地看着自己指尖,被眩晕和肺腑间剧烈的痛感笼罩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周泾之连忙扶稳他,看见血,着急的忘了叫皇兄:“哥!”
周楫之和王速喜从外头进来。
周楫之连忙用袖子擦了他的血,托起不太清醒的人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立即打横抱稳回了内殿。
云忱被抱进来后,眼睛还是涣散着,靠在周楫之胸膛上缓了好久才咳了两声,滞缓道:“怎么,怎么在这儿……”
周楫之伸手,擦他额头的冷汗:“你累了,今日就到此结束。”
云忱这才想起刚刚的事,嗯了一声,身子彻底软了。
他的精神不足以支撑他继续清醒。
周楫之看他这一松懈下来就犯困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一软,手指轻轻碰了下云忱的嘴唇。
云忱困倦的眼皮抬不起来,但感受到周楫之轻柔的触碰,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是个叛国的罪人……
很脏。
很脏……
他配不上任何人。
何况他是大成战无不胜的皇帝。
周楫之没看到云忱的异样,手指压了几下,忍不住俯身过来,亲他柔软的嘴唇。
云忱身子一颤,浑浑噩噩地抱住自己:“不要,脏……”
周楫之狠狠愣住了。
他抱着他,自然能感觉到云忱的僵硬。
这样的抗拒已经像是钝刀一下下割着周楫之的心脏,可更磨人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