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思先退了半步:“太子殿下。”
“皇兄。”宋晖摆了摆手,示意让刑部的人先推葛云进去,“这位就是狼族公主么?”
哥舒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本以为总能够了了一桩事情,没想到枝节横生,真是半点都不由得我。”顾长思笑道,“正好,刑部的人压完葛云进来,再把公主殿下送回刑部吧,来回不走空。”
“你还真是有心情。”宋晖凑近了两步,顾长思明白他意思,从善如流地往旁边一起挪了挪,“我问你,是不是与你无关?”
“要是真的与我无关,我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殿下懂得的。”顾长思摊摊手,“想必何大人应该已经承认了,那两份手书是出自同一人吧。”
“你有没有想过,谁能够模仿你的字迹模仿得那么像?”宋晖看上去急得够呛,像是被指控了的人是他而不是对面那个看起来丝毫不慌的顾长思,“何吕,他那个墙头草,八成就是猜着陛下的心思才这么说的,能信?”
“皇帝信就够了。”顾长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了,赶紧进宫吧,再耽误一会儿你都不知道在皇帝面前怎么解释了。”
“哥哥啊,你就一点不着急?!”
顾长思偏头冲他一笑:“弟弟啊,说实话,你要是隔三差五来上那么个几次,你也不着急了。”
宋晖被他气得面有菜色。
顾长思这回笑得更开心:“好了,你隔三差五来不了那么一次,都是有你哥哥我给你扛着呢,皇太子殿下,请吧。”
宋晖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被他戳中了心事,果然不再固执地追问下去。
顾长思落后他半步,本该盘算着如何脱身的脑子里居然白茫茫一片,只是盯住了宋晖身上蟒袍的四爪。
他一直记得淮安王临终前嘱托他的话,太子是国之根基,太子定则天下安,太子仁则社稷宁,可是这一朝的根基并不在宋晖一个人身上,还在他顾长思的肩上。
宋启迎特殊的继位让顾长思和宋晖同时站在了社稷的另一头,皇帝生性多疑敏感,天性凉薄,大魏有了这样一位皇帝,其实和太子之间其实是不会有什么安宁日子过的。
亏得有顾长思。宋晖自己也明白,亏得有顾长思。
顾长思成为了宋启迎心里那个觊觎皇位的完美人选,完美到太子都在这样的怀疑下消失不见,一方面宋启迎顾影自怜着自己来之不易的皇位,一方面又将自己抱有缺憾的情感投掷到太子身上,不想让他成为第二个自己。
起码他是堂堂正正的皇太子,不会有人来分他的权、夺他的位。
这也是为什么宋启迎儿子众多,但宋晖的太子之位稳如泰山的缘故,所有人都丝毫不敢动夺嫡的心思,腥风血雨的前朝和风调雨顺的后宫形成了极具讽刺的对比。
这不就是顾长思所说的——有你哥哥我给你扛着呢。
他这么想着还自嘲地笑了下,宋晖听见了,表情更加复杂。
这人怎么这么开心呢?!
终于到了明德宫,葛云已经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顾长思进来的时候,他嘴里还在气若游丝地骂着什么,宋晖快步上去,利索地给了葛云两记耳光,又不知从哪里揪过来一张帕子,塞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