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陛下坏得更加厉害了?”
宁宏儒瞪了眼宗元信:“莫要说胡话。”
宗元信:“这哪里是胡话?你难道敢拍着自己的心口,与我说你没觉得刚才陛下不太对?”
宁宏儒犹豫着,其实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或许和昨日景元帝去做的……有关。
景元帝带上石丽君去的地方,宁宏儒心知肚明。
是因为那么长久以来,景元帝无处发泄的怒火,终于有了倾泻的地方?
慈圣太后死了,先帝也死了,太后是唯独一个活着,却还不断在景元帝眼前蹦跶着,提及那些烦闷旧事的人。
他就该知道,先帝从前的暗卫旧部,肯定有人倒向太后,不然有些事情,定不能被太后所知。
……陛下是因为终于能够折磨太后而……不可能。满足?或许,为此失控?想都别想。
那到底是为什么?
“是惊蛰?”宁宏儒一直不说话,宗元信就只能自己试探着猜测,“千万别告诉我,人其实已经死了。”
宁宏儒冷淡看了眼宗元信:“你死了,陛下都不可能让他死。”
“说不定呢,没听陛下刚才的话,听得我都害怕。”宗元信没忍住摸了摸自己胳膊。
他算是个没什么道德的人,只是选择了做医者,大多数时候,他会尽量做个正常人。以他这么混不吝的性格,都差点受不了景元帝说的话,足以听得出那森冷的语气多叫人惊惧。
宁宏儒冷冷地说道:“你最好祈祷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宗元信挑眉,听出宁宏儒的未尽之语。
只是宁宏儒不打算再说下去。
曾经皇帝陛下是真的没多少活着的欲望,他登基,更像是一场刻意为之的戏码,他没多想要这皇位,却恶劣地想要看到先帝惊恐的表情。
哪怕太后都觉得,先帝是临死前太匆忙,或者是保留着某种对慈圣太后盲目的爱意,才没有留下遗诏——然而,实际上不是这样,先帝尝试过。
只是赫连容不允许。
景元帝不是不求回报的好人,说是该下地狱的恶鬼已经是太便宜他,指不定他活不到多少岁,就会驾崩于皇位上,可在他死之前,皇帝必定会拉许多人一起陪葬。
说不定,是整个皇室。
反正也没多少干净人。
…
惊蛰在卷袖口。
认真的,一圈又一圈。
他现在穿着的衣裳,对他来说太大,太长。惊蛰花了点功夫,才让它们走路不碍事。
这就是他醒来后,摆在床边唯一的一套衣裳。
属于赫连容的。
惊蛰不信邪,卷着被子下床到处翻找,然后发现了更多属于赫连容的衣裳,就是没有哪怕一件,属于惊蛰的衣服。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腿,好吧,除了他昨晚没扒下来的这件。
惊蛰再抬头,瞪着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柜子。
寝宫当然会有柜子,只不过那多是装饰用的,总不可能皇帝的衣服全都堆在这里,有更多更合适的地方收着它们,只要景元帝一声令下,就会有宫人源源不断送来。
但是这个柜子,高大,宽敞,能塞得下很多、很多的衣裳,最重要的是,在昨天之前,惊蛰根本就没看过这个!
他的警惕心,在最近是完全被狗吃了吗?怎么能做到有人进出还毫无察觉?
他勉强压下奇怪的感觉,不得已回去换了床边的那套。
惊蛰还能怎么样?
不穿,就没衣服。废了好大的劲,惊蛰才收拾好,
石黎听到动静,问他要不要传膳的时候,惊蛰都险些要说不,如果不是肚子咕咕作响的话。
惊蛰叹了口气,还是让人进来了。
他不得不佩服在乾明宫生活的人,最开始一两天,惊蛰还能看到没绷住情绪的人,然后就再也没有过。
奇怪的是,那些没绷住情绪的人,再也没有在惊蛰的眼前出现过。
惊蛰问过宁宏儒,他只说那些人被惩罚后,调到其他地方去。
……有些不真不实。
惊蛰忍着不去多问,毕竟这是乾明宫的事。
等那些人退出去后,石黎照旧守在边上。
惊蛰:“你每次这么站着,我都会有点食不下咽。”他坐着,别人站着,的确不是个多好的感觉。
石黎:“如果您需要,卑职可以潜伏在暗处。”
惊蛰叹了口气:“那最好还是不要。”他实在不想要再被人从暗处盯梢,这种感觉其实很可怕。
“之前,您似乎已经早就知道,为何现在会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