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血月当空(1 / 1)

诸伏景光要了一张保护膜,把那张纸珍藏了起来。

有时他不是很敢看,况且降谷零后来和他说,他并没有发现森月的尸体,也许森月还没有死。

每次看到月亮时,他总是回忆起他和森月的过往,又总觉得记忆不够多。

但是今天,月亮为什么是红色的?

圆圆的月亮高挂在天空,透着荧红色的光,上面的阴影清晰可见,美丽又诡异。

是天气异象吗……?

诸伏景光斟酌了一下,叫来门口值守的小警察询问,因为资料的提交,小警察也提前探听到了一些消息,态度好了不少。

“您说月亮?月亮不一直是红色的吗。”小警察挠挠头,一脸疑惑。

“?”

看着诸伏景光一副没有理解的模样,小警察拿出手机搜索月亮的图片。

“您看,月亮从来都是红色的。”

诸伏景光看着那大片红色月亮的图片,以及关于红色月亮的介绍,感觉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没有睡醒。

“要不,您先去休息休息?”小警察小心翼翼地说。

卧底可真不是人干的,我以后千万不要被安排去当卧底,小警察在心里悄悄吐槽,眼前这位虽然立了很大的功劳,但是脑子好像卧坏了,连月亮的颜色都能记错。

诸伏景光又看了一眼奇异的红色月亮,点点头,也不为难这个听从上面命令的基层警察,只是心里的疑惑挥散不去。

月亮……是红色的?

在那之后的几天,好像印证了小警察说的那样,月亮一直是红色的,周围人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诸伏景光也从一开始的的不解变成了:大概红色也是月亮色系的一种,只是他之前对这方面没有太多了解。

又过了几天,降谷零来过看他,他顺嘴问了一下月亮的颜色,降谷零也是奇怪地回答:“红色。”

“这是什么新的益智问答吗。”降谷零半月眼看向他。

诸伏景光笑笑,然后正色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有森月的消息了吗。”

“森月是谁?”降谷零疑惑道。

仿佛一股寒气漫上心头,诸伏景光僵硬地不可置信地盯着降谷零。

“呃……hiro,你怎么了。”

降谷零被盯得头皮发麻,本能地后退一步,却被诸伏景光顷身按住肩膀。

“他是不是死了。”诸伏景光直勾勾地看着降谷零的眼睛问。

“不……首先森月是谁,他有别的名字吗,我应该知道他吗。”

看到幼驯染眼中的迷惑不似作假,诸伏景光感觉整个世界都透露着一种荒诞。

————

“他这个情况有可能是在卧底时,因为压力过大,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所以分裂出了一个保护型人格,名字叫森月。”

“他幻想他和‘森月’在警察学校里相识定情,后来又在他卧底的组织中重逢。”

“在没被发现卧底身份时,‘森月’给了他很多精神上的安慰,暴露后,更是由于经历多种酷刑审问,他幻想‘森月’一直在给予他保护,让他不用经历那么多的痛苦。”

“现在他的生活回归平静,精神创伤在慢慢修复,‘森月’也消失不见,只是他自己还意识不到。”

“可以理解,以后多关心关心他吧,既然‘森月’已经消失,就暂时不用吃药了,先观察他一段时间,正常情况下,不久之后他就会认清楚现实和幻想的区别。”

听完心理医生说的话,降谷零心里沉重。

他收拾好心情,牵起嘴角,伪装成轻松的模样走进诸伏景光的病房,就看着诸伏景光坐在桌子旁,拿着一张纸在认真地看着什么。

“hiro,你在看什么?”他走近探头看去,诸伏景光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这是你亲手拼好给我的,zero。”

降谷零仔细了一遍,又在回忆里思索,什么都没想到。

诸伏景光失望地看着降谷零,他们核对了一下组织里发生过的事,除了森月,大多都能对得上。

“多亏hiro你给出的情报,组织最近溃败得严重,想必很快就能发动最终围剿。你的上司也因为种种罪行被撤职,目前正在等候庭审中,不久之后你就可以洗去冤屈,光明正大地复职,重现人间了。”

降谷零笑意盈盈,发自内心地为他历经磨难的挚友感到开心。

那些都是森月收集的,我也是被森月救出来的,诸伏景光在心里说。

他知道他说了也没人信,在他让降谷零代他向萩原研二问了关于森月的信息,得到的同样是“不知道这个人”后,他就知道这个世界疯了。

他可以不在意那些“同情”“嘲笑“看神经病”的眼神,他只想知道,森月去哪里了,是不是还活在世界的某个地方?

又或者是,自己已经疯了。

诸伏景光轻轻亲吻了一下纸片,躁动的心情再次恢复了平静,他把纸片小心收起,贴身放好。

————

对组织的围剿很是顺利,除了不知所踪的琴酒,伏特加和个别实验人员,其余人都死的死,抓的抓,要不就坦白自己其实是某某局的卧底,等待大使馆来领人。

组织的二把手朗姆之前已经被fbi的卧底搜查官给抓捕带走,听说在美国神秘暴毙,组织暗中隐藏的势力和触手在别的国家仍旧存在,boss更是无人知晓,但至少日本本部的人员干部已经被拔除干净。

诸伏景光成功复职,因为的自身功劳贡献以及为了压下他原上司让他背黑锅的恶劣事迹,和降谷零一同被升职为了警视。

在平时繁忙的工作之余,他一直在默默寻找森月的踪迹。

那些绝对不是他自己的幻想,他是如此坚定地认为,也是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他最深的执念。

而在今日,在看到那个和森月十分相似的身影时,他立刻放下手上的一切东西迅速地追了过去。

“森月……?”

背对着他的人转过身,诸伏景光惊讶到呆滞地发现,竟然真的是森月!

“森月!”

惊喜来得太突然,他立即就想要上前相拥,却被“森月”满脸恶意的冷漠止住了脚步。

快跑。

潜意识在高声呼喊警告,只是他还执拗地站在那里,看着“森月”不肯离去,甚至还想要克制住身体的颤抖,伸手去拉住眼前的这个人。

直到他看到“森月”嘴巴张合地说:

“‘他’都死了,你怎么还记得‘他’。”

“……你在说什么。”诸伏景光的声音变了音调。

“算了,我来手动清除一下吧。”

巨大的恐惧感瞬间袭来,从头浸到脚底,诸伏景光的牙齿情不自禁地咯咯作响,在他头脑空白自己还没想明白时,身体已经遵从本能先一步想要逃跑,然而当他转过身,原来在他身后的“森月”却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脸庞极为相近地对视着。

“你为什么会记得呢。”“森月”漂亮的脸上露出他熟悉的笑容,诸伏景光恍惚地驻足在原地,泪水涌出呆呆地看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红色的光侵袭了他的身体,诸伏景光因为剧痛而发出惨叫,他感觉好像有无数只触手伸进了他的大脑里肆意搅动着。

不,不要。

他发现他脑海中关于森月的记忆在迅速消失。

那些甜蜜的,酸涩的,痛苦的,快乐的,充满幸福的记忆。

那些他最珍贵的回忆。

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眶流淌,到最后,诸伏景光跪在地上,连森月的名字也都忘记。

“味道不错。”形似森月的“人”回味了一下,总结道。

诸伏景光迷茫地抬起头。

“你是……?”

“路人。”那人摆摆手,离开了这里。

诸伏景光摸了摸汗湿的脑袋和沾满泪水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空落落的失落感,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想不出来什么的他,默默走回家,看到夜空中已然升起的月亮。

今天的红月,也是如此的美丽,他想。

————

te结局分支。

毕业七周年,降谷零准备和他在警校期间交好的几个朋友一起回警校那里看看。

“诶你看,那就是当年我们飙车的地方,现在想想,那时还真是大胆,呐,年轻真好呢~”

“不要说得像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我还没到三十呢。”

“啊阵平酱好无趣哦~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你不也是单身吗!还像个怪咖似的带着兔子玩偶出门。”

“可是玩偶衣服是阵平酱你换的啊~”

“嘘!闭嘴,小声点。”

降谷零笑着看正在斗嘴打闹的两个好友。

目前他们这些人,只有班长结婚了,剩下全都是单身。

每次吃饭聚会时,班长都看似无奈,实则炫耀地说他要早点回去,家里有人在等他,剩下他们几个喝到后半夜才回去。

说起来,景怎么在那里站半天了。

诸伏景光愣愣地站在一棵樱花树下。

漫天的樱花花瓣被风吹起,飘散,有些凋零在了地上,有些则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感觉,他好像在这里拥抱过一个人。

是谁呢。

“hiro……?”

在降谷零过来前,诸伏景光迅速擦干了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摸着樱花树粗糙的树身,露出温和的笑容。

“这颗树总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降谷零察觉出诸伏景光的情绪有些不对,不过没等他说什么,班长已经拿着相机走过来。

“既然hiro喜欢这棵树,那我们就在这里拍张合照吧。”

他架好相机,让他们站好位置。

“嗯?兔子身上穿的是警服?”班长才注意到萩原研二手中抱着的兔子玩偶。

“没错!是抢了很久的限量款,一比一复刻,绝对真实哦。”萩原研二面带笑容,却暗中收紧了抱着兔子的手。

在看到松田给兔子换上警服时,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感,无法排解,甚至愈演愈烈,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回不来的人。

“松田,你在干嘛呢,拍照就不要带墨镜啊。”班长无奈地看着这帮不省心的同期们。

“知道了。”

松田阵平揉了揉墨镜下通红的眼睛。

几个人凑在一起,萩原研二和其他人借了一个凳子,让小兔子坐到正中间,把准备好的警帽戴到了兔子的头顶。

快门咔嚓一闪,在一棵粉红的樱花树下,五个人加一只穿警服玩偶兔子的合照拍好了。

他们凑在一起看照片。

“这兔子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喔。”班长摸着下巴思考着这只很抢镜的玩偶兔。

“是吗。”

萩原研二摸摸兔子的耳朵,低下头用脸蹭了蹭兔子的脑袋,警帽垂落到了地上,被松田阵平弯腰捡起。

“可是我却觉得他很悲伤。”

——痛苦,迷茫,困惑,解脱,留念,悔恨。

完美的祭品燃料。

从意识投射到这个世界,控制住那个代号叫琴酒的男人那天起,攸就在等这一刻。

一个合格的祭品需要适宜祭献的身体,足够多的负面情绪,鲜血的加持,还有……那个曾经的,作为人类时期,天真又愚蠢的“自己”。

为了爱情,为了他的调查员男友,甘愿沉入深海,将自己祭献给邪神的蠢笨画家,因为那微不可查的概率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变成了神话生物。

从来不喜欢被弄脏的身体从满是污泥的海底中爬起,第一时间赶向思恋的男友家里,却看到了他和一个陌生女人抱在一起。

“怪物——!”

女人的尖叫响起,曾经把他护在身后的恋人拿起特质的枪指向祂。

湿漉漉的身体苍白没有任何色彩,幽黑的眼睛失去了眼白,连泪水也变成了污泥一样的液体。

攸停止了回忆。

自那以后,每当祂需要潜入一个新世界时,都会创造出一个过去的自己,把一个名字叫“森月攸”的拟人格投入进去,用他的死亡祭献召唤出真身,来吞食那个世界。

这次祂选中了那个代号叫琴酒的人,架空了他的组织来研究祭献身体,可惜总是不成功,身体崩溃了很多次,拟人格“森月攸”也很不稳定,总是在溃败的边缘。

在终于研究出合格的祭献身体后,祂立刻让琴酒杀掉森月养的猫,凑够情绪燃料,好赶在“森月攸”自我消散之前自杀祭献,把祂召唤出来。

没想到森月的自杀被人拦了下来,甚至人格也逐渐稳固。

在略微思考之下,攸暂停了原先的计划,慢悠悠地布置了一场华丽的剧场来达成完美祭献。

过去的自己,无望的复刻,唯一的选择。

就这样,血色的月亮成功升上了天空。

“被自己养大的孩子操,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攸拽着琴酒银白的长发,让他扬起脖颈,露出脆弱的喉结。

“呃呃……哈……”

琴酒蹙眉喘息,他跪趴在地上,常年不见阳光的两瓣白皙饱满的屁股被人肆意揉捏,中间的窄小的后穴被撑平褶皱插入一根狰狞的性器,穴口撑得发白,勉强包裹住,每次收缩都伴随着疼痛。

“那个孩子对你心存恐惧,却也暗藏着孺慕之情,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直想让他死的人,是你。”

为了转移疼痛,琴酒的意识漂离了现在,回想起了那个他从小看到大,总是小心翼翼看着他,和最后给他轻轻盖上的被子的孩子。

虽然早就被定下了祭品的身份,连人格都是虚拟制造的,但是琴酒目视着他从懵懵懂懂,到与世界产生链接,又不断破碎的过程。

森月并不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他不喜欢杀戮,喜欢天空,喜欢毛茸茸小动物,而为了攸的祭献,自己一直在逼迫他做各种他不喜欢的事。

在适宜祭献的身体研究完成之前,每次森月即将崩溃之际,都是琴酒安抚的他。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给他哼着那些老旧的歌曲。

琴酒会开车出门带森月看星星,看着他入睡,在噩梦连连的森月惊醒时,又第一时间搂抱住他幼小颤抖的身躯。在任务完成的闲暇之际,偷偷带着森月去新开的餐馆吃饭,在特殊的节假日,给森月带一个圣诞树回来。

一开始只是攸的命令,再后来他不断做着那些多余的事情,有时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而在即将祭献之前,琴酒动用了很多资源把森月送离了他讨厌恐惧的组织,让他去了警察学院,只希望他能在死前过的轻松开心一些,至少能脱离黑暗,尝到过自由的感觉。

没想到却意外达成了完美祭献条件。

“呃啊……唔……”

身后的性器动了起来,琴酒猝不及防地哼了几声,又忍住呻吟。

生涩的肠道裹住性器,一遍遍被坚硬的性器捅开窄小的通道,不管身体的主人再能忍受,柔嫩肠道在疼痛之下还是乖顺地分泌出润滑的液体。

萎靡的性器被一只手玩弄拨动,手的形状大小他十分熟悉。

那是和森月一样的手,他曾带着那只手开枪,黑暗中握住那只手前行,森月也在夜晚惊醒时,用那只手搂抱住他的背。

为了祭献,攸让森月忘记了这些,森月只记得琴酒杀了他的猫,强迫他,威胁他,再见面时,对他满眼的恐惧与躲避。

他明明应该很开心地看到他,缠着自己要糖,等着自己摸摸他的脑袋。

“你的身体太无趣了。”攸评价道。

为了让他的主人满意,琴酒抬高了他的屁股,不顾疼痛地小幅度收缩起后穴。

攸是他的主人,他的一切都以攸的命令为先,他无法拒绝祂,只能看着森月一步步走向死亡,他甚至无法怨恨攸,因为自己就是攸最大的伥鬼。

牙齿咬上他的后背,又将他转过来,将他的锁骨和胸前咬得青青紫紫,看到那张和森月一样的脸,他的身体实在难以升起任何反应,于是攸往他的身体里注入一针容液,他的肌肉瞬间抽搐了起来,血液像是燃烧了一般在身体里四处穿梭着,血管凸起,后面也蠕动饥渴地分泌出大量淫液,随着抽插从他的大腿根往下流淌。

“啊啊……噢呃……啊啊啊啊……”

快感太过强烈,性器挺立在小腹前胡乱喷射着精液,他的腰身弓起,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嘶吼,以往冷漠锋利的眼角泛起红晕,生理性眼泪也冒出,平日里强大可靠的组织第一杀手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就像一个出来卖的男妓一般敏感淫荡。

肠道持续不断地吸吮收缩,用里面的软肉渴求地舔弄着性器,在性器的出入间发出淫靡声响,被插得肿起的肛口向外嘟起,每次性器抽出时都要鼓起挽留,又被插得凹陷。

液体分泌的过多,带来失禁般的感觉,不应该被用作性交的部位又痛又爽,尤其用后面高潮时,痉挛的内腔让他结实的腹肌起伏个不停,每抽插一下就要喷一小股液体,在连续快速地顶撞本就因为高潮而处于高度敏感软烂肠道时,他更是瞳孔上翻着,趴在地上屁股抖得不停。

当微凉精液射入体内,性器离开他的穴口,没有遮掩无法合拢的肉穴张合几下,透明的水液潺潺流出从会阴滴下,随后液体爆发式地从前后两个出口喷出,绝顶的液体喷射感让琴酒陷入让头脑空白的地狱高潮中。

银白的长发披散一地,被液体泡得一缕一缕,墨绿的瞳孔涣散着看不到焦点,含着泪液,攸的手指还插在他的腔肉内,按着前列腺的位置帮他延续高潮,他的四肢无力地抽搐,尿道括约肌再也控制不住,尿液流了出来。

都这时候了,他还在想着森月。

攸看着狼狈地匍匐在地上的琴酒,知道他看上去像是脑浆都被操散的样子,实际上经过严格训练的琴酒还是保持着思维和冷静,甚至还有心思想着那个他一手养大,又操纵着死亡的孩子。

琴酒这种人,也会有自己的情感吗。

攸的控制只是让琴酒变得无条件的遵从自己,但并不会对琴酒的性格造成改变,他本身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冷酷多疑地对待身边人的人。

不过除了自己之外,森月应该是琴酒唯一有过付出的人了吧,虽然一开始是被强迫的付出,攸无趣地想。

即使用血月的力量消除了森月曾经存在的轨迹,但除了保留下记忆的琴酒,还是有好多人一直去尝试回忆起森月的事情,这不利于攸对世界的收割。

其他人也就算了,攸定期去一次,把快要想起来的记忆吃掉就好,但是那个叫诸伏景光的人类,血月的力量好像对他格外薄弱,他总是隔三差五就要想起,攸去得心烦,他的记忆吃都要吃腻了。

最麻烦的是,再这么吃下去,诸伏景光就要精神枯竭而死了,在祂还在暗戳戳啃着世界本源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和森月有过密切关联的人死去,容易把自己暴露在明面上。

思考间,攸往意识海里瞥了一眼。本来应该已经完成祭献,消失掉的拟人格的森月,身形明灭不定,把自己抱作一团,静静地躺在意识海的深处。

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一种情感之一。

对于祂们这种生物来说,记忆是存在着力量的。森月是由过去的祂拟态出的人格,又以自己的死亡将祂召唤出,和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祂吃掉了过多关于森月的回忆,那其中包含着的想念,记挂,愧疚,和深厚的爱就会重新将森月呼唤出来。

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这算是祂力量强盛的体现,况且……

想到诸伏景光即将崩毁的精神,这些吃掉的回忆里他占了绝大部分,算算时间,近些日子他大概又要回想一次,指不定这次就要回想死了。

攸看向躺在海底的森月。

在祂当初堕入深海祭献时,在最后一刻也同样后悔了,很希望有个人能伸出手,将自己从海底拉出。

没有这样的人出现,祂只能痛苦地舍弃了作为人的形态。

“琴酒。”

攸拍了拍趴在地上阖着眼恢复体力的琴酒。

“森月的备用身体,你在实验室里应该还有着保留吧。”

琴酒猛地睁开眼,转头望向攸。

“准备一下,森月要出现了。”

森月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睁开眼睛,是不认识的房间。

实验结束了?我又失忆了还是换了个房间?

一件件穿好在放在旁边的衣服,对于记忆混乱这件事他已经非常的熟悉,总之,先找到琴酒……

不如让琴酒来找我吧。

森月往床上一躺,理直气壮地想:上次琴酒说要带他去看海,结果被任务拖住没去成,这次自己又十分坚强地挺过了一次实验,怎么也应该奖励自己一把了吧。

还有糖,不知道这次是什么口味的。

“咔哒。”

门被打开,森月倏地看过去,果然是琴酒。

琴酒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衣,遮住半截脖颈,外套了一件黑色风衣,他打量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森月,听不出语气地说:“下来。”

森月从床上起来,站到琴酒的前面,他感觉琴酒似乎……气质更成熟了一些?

“琴酒……”森月的视线飘向琴酒的口袋。

琴酒摸摸森月的脑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块糖送给他。

“什么?!组织已经没了?已经十年过去了?!!”森月震惊地说。

“你之前走路掉水坑里了,磕到了脑袋,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琴酒淡淡地说。

不……我怎么会走路掉水坑里,怎么一下子十年过去了……不过组织没了,不用做任务了,我自由了?

森月努力绷住表情,不能让琴酒这个组织劳模发现自己的喜悦。

“你别开心的太早。”琴酒说。

“我没有开心,组织没了我的内心也十分悲痛。”森月压下嘴角。

“你还得为组织打工还债。”

“诶?”

“组织在你身上花了大价钱进行实验,现在组织准备重建,你得把钱赚回来。”

“……多少钱。”森月小心翼翼地问。

“十亿日元。”

“啊?”

看到森月一副失去了梦想的模样,琴酒微不可查地抬了下嘴角。

“另外,你的画展要开办了。”

画展?森月疑惑。

琴酒拿出手机,给森月看之前攸没事画着玩的画。

“这些都是你画的,有些已经谈好了价钱,买家近期就要过来和你接触谈论创作理念,既然同样是你画的,即使是十年前你也应该明白你画的是什么吧。”

一直只画小清新插画的森月看着这些色彩激昂浓烈,线条狂野,充斥着抽象之美的画作。

“……”

十年后的我画风变成了这样吗。

“组织已经没有钱了,失败的后果你知道吧。”琴酒说。

森月唯唯诺诺地点点头,他看着画,突然发现一个盲点。

“组织既然没钱了,那这次办画展的钱是从哪来的呢。”森月向琴酒老师虚心请教道。

琴酒看着他,用手指把自己的衣领往下拽了下,露出一个鲜红的吻痕。

“你说呢。”琴酒说。

森月:“?”

森月:“啊????!!!!!”

好久之后,在琴酒露出尖锐利齿的压迫下,森月才反应过来琴酒是在开玩笑。

森月开始苦哈哈地攒钱还债,本来他想出去打工,在计算到打工的钱在用掉生计后,剩下的还不够他赔画展失败所付违约金的零头时,又开始对着那些意义不明的画作冥思苦想。

原谅他真的弄不明白,这些像是把颜料往上面随意一泼的画是怎么卖出高价的,他该怎么用言语来赞美他们。

琴酒平时对外会换上易容,名字也换成了黑泽阵,把过长的白发扎起后,看上去就是个有点凶的普通人。

森月曾趁琴酒睡觉时,偷偷把他的头发编成辫子拍照留念,没想到被琴酒发现,又被扣了十万日元。

不过琴酒履行了约定,带他去看了海,还去了游乐园,虽然在坐过山车时遇到了凶杀案……

自信耀眼的高中生侦探三言两语就让凶手跪下悔过,他倒是往森月和琴酒这面多关注了几眼,不过在他身边的女同伴把他拉走去下一个游玩地点后,也暂且抛到了脑后。

只是在此之后,森月出门就不停地遇到他,然后不停地发生凶杀案,到最后两人看着都眼熟,互相觉得对方身上大概是背负着什么诅咒。

“又是你?你是不是应该去一趟寺庙了。”高中生侦探半月眼说。

“我之前在的时候好好的,你一来就发生命案,到底是谁的问题啊工藤。”森月对工藤新一指指点点。

因为经常见面,少不了配合破案,两人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不要吵了工藤同学,森月,来,这是给你买的柠檬水。”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凑过来,把水递给森月。

工藤新一虚着眼看围着森月忙前忙后,就差摇起尾巴的萩原警官。

萩原警官第一次来到案发现场看到森月时,他的视线就没从森月身上离开过,在热情地介绍了自己之后,就开始各种献殷勤。

在工藤用他高智商的脑子缜密推理后,他得出了结论。

——萩原警官应该欠了森月家很多钱。

萩原研二警官曾经在后勤部工作,后凭借他出色的观察能力以及人手稀缺的原因从后勤部调到了搜查一科,在很多案子中都有着优秀发挥。

据工藤新一对萩原研二的观察了解,这个人看起来开朗外向,和谁都能说得上话,实际上和任何人都保持一定着距离,让人难以接近。

像这样恨不得把对方打包打走的模样,肯定是森月手里有他欠钱的证据,说不定还有黑历史什么的,所以萩原警官才用这种热情的样子增进感情,让对方不好意思说出。

真是阴险的成年人世界,工藤新一内心吐槽,也隐隐关照着森月这个新认识的朋友。

森月,脸皮薄,有时还很矫情,饮料撒身上了都能在意半天,因为长得好看,经常有女性搭讪,他不好意思拒绝,就说他和工藤是一对。

工藤新一风评受害,又被森月经常给他送的小饼干小甜点,最新出的推理书收买,秉着公平交易的原则,只能处处保护着这个经常出现在案发现场,看起来身体脆弱,心灵也不怎么坚强的青年。

“你怎么还不去破案。”萩原研二诧异地看着还杵在那里的工藤新一。

呵呵,我去破案了,你在这里黑暗交易是吧。

撇撇嘴,工藤新一过去转了一圈,各种证据看一遍,证词一听,嘴里说着:“真相只有一个!”然后凶手跪地痛哭。

“萩原警官,该结案了。”工藤新一说。

萩原研二恋恋不舍地从森月身边离开。

“记得在手机上联系哦~”他单眼一眨,过去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森月在心里悄悄舒了口气,他这个前黑暗组织成员,一直这么近距离面对警察,心里压力还挺大的,尤其萩原研二还对他问这问那,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盘问一样。

还要手机联系啊……

十年后的新式手机,森月还没有特别上手,各种社交软件奇特的功能很多,他正在一一尝试中,更别提要和一个警察经常保持联系,这要放在过去,他已经可以被当做叛徒拉去审问室了。

“话说。”趁着萩原研二走远,工藤新一要悄悄凑近森月打听情报。

“到底欠了多少。”欠多少能让萩原警官如此紧盯不放,工藤新一的心里也很好奇。

森月惊讶地看了一眼工藤新一,他知道这个高中生侦探脑子很好使,但是连他欠钱了都能看出吗。

“十亿日元。”森月靠近在工藤新一的耳边小声说。

十亿日元?!!

工藤新一瞳孔地震。

他的眼睛转向正看着这边,脸上露出迷之微笑的萩原研二,脑子里想出一堆欠钱还不上,只能杀掉债主的案件。

下次见面森月不会已经被分尸沉河了吧?

十年后的流行物品变化其实也不算太大嘛,森月拎着刚从超市买的一大包东西边走边想。

经典的可乐,经典的麦当劳汉堡,看着就十分亲切。虽然背负巨额债务,但是本着更好的花钱才能更好的赚钱这个理念,森月和琴酒预支了很多未来的薪水,钱是一分没还,债倒是越欠越多。

我不能这辈子都在为琴酒打工还债了吧,想到这里,森月唉声叹气。

“你好,看你一脸苦恼,拎着这些东西走回家很麻烦吧。”一个带着眼镜,粉色头发,眯眯眼的高大青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

森月看看这个人,对方友好地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恶意,在发现森月满是警惕后,又无奈地说:“最近因为学业压力太大,我想找个地方喝些酒缓解一下压力,但是不想被销售员以‘一个人喝酒’的理由作陪来推销酒水打扰,所以想找个人陪伴一下。”

看到森月无动于衷,他又继续道:“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陪着我坐一会儿就好,之后我会付给你回家的打车费,你想喝什么酒水我也会请你。”

……这家伙把我当成牛郎了吗,森月奇怪地打量着这个可疑的眯眯眼。

“事后我会给你10万日元。”

“……”

森月转头就走。

“20万。”

“成交。”

经过一段车路,几片森林,最后来到的地方意外是个正经场所,森月之前看出租车越开越偏,还以为这人要直接给自己拐了,他麻醉枪都准备好了。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真的只是想找个人来陪我喝酒。”粉毛眯眯眼无奈摊手。

他说自己叫冲矢昴,是一名东都大学工科研究生,目前正被导师要求写一篇新的论文,因为没有任何思路,所以格外苦恼。

两人来到座位后,冲矢昴召唤服务生点了两杯酒,就开始聊起了自己的生活。

学业不顺,本来喜欢音乐,却被父母逼着选择了工科,现在每天都很不开心,只有偶尔拉一下他喜欢的手风琴才能缓解心情,但是最近又被论文逼得焦虑异常。

他说话不急不缓,带着幽默的自嘲,偶尔又会引入当下时兴的流行语,把普通的事情都能讲得引人入胜,森月入神地听着,在对方给他推荐粉颜色看起来很好看的桃子味果酒时也没有拒绝,因为味道不错,就又被劝了几杯酒。

“说起来,森月现在和谁住在一起吗,看你年纪不大,也会有个像这样不通情理的父母吗。”已经知道森月名字的粉毛青年面带微笑,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嗯?

已经喝得晕乎乎的森月第一时间想到了琴酒。

“他啊,也是,总是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森月说。

上钩了。

冲矢昴,也就是赤井秀一微微睁开他冷锐的绿眸。

在之前成功抓捕朗姆回到美国后,本以为组织的真相就要揭露在眼前,却不想朗姆被人远程狙击死亡。再回到日本,组织的本部已经被日本公安部所销毁,他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又不甘心线索到这里断绝,于是赤井秀一用新学的易容把自己隐藏了下来。

作为曾经的本部所在地,赤井秀一认为,在组织还存有暗藏人手的情况下,一定不会放弃这个花费过很多心血地方,尤其是当初顺利逃脱了日本公安的追捕,目前仍处于不知所踪状态的宿敌琴酒,他肯定还会回到这个他失败过的地方。

而情况也没有辜负他的等待,在安心潜伏了一段时间后,这个叫森月的人进入了他视线。

有一个银色头发,看起来面容普通,压迫感却很强的男人经常和森月在各个地方出现。二人看起来关系十分紧密,他秘密跟踪了几次,都被那个银发男人发现甩开,所以他十分怀疑,那个人就是做了伪装的琴酒。

疑似琴酒的人神出鬼没,除了和森月一起出行外,很难在别处找到他的踪影,但是这个森月却经常在各个地方出现,还时常伴随着各种案件,在仔细研究侧写了森月的性格之后,他认为,这个就是找到琴酒的突破口。

今天把森月灌醉,让森月酒后失言,吐露出一部分关于银发男子的信息,之后再把森月送到某个酒店,装作两人睡过的样子,顺利发展成情人关系,在关系节节攀升之后,就可以提出见家长,然后……

等待那个银发男子的,将是fbi全队围捕。

赤井秀一计划的周全,也得到了上级的批准,而现在,把森月灌醉的第一步正在实现中。

森月叭叭叭和冲矢昴吐槽他家里那个不讲理的长辈是有多么压榨他,竟然让他欠了那么多钱,明明他都这么懂事了还总是冷着个脸对他,难得见他笑一次。

“不过……”森月犹疑着,赤井秀一适时又递上一杯酒,森月看着这次像个橘子汽水一样的橙黄颜色,吨吨吨一口气灌完。

“他偶尔也有温柔的时候,上次发烧,他在我身边待了一晚上,他以为我忘记了,其实我都记得。”

森月杵着脸,看着透明的玻璃杯发呆。

虽然他的是记忆不太好,但也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次一下丢了十年记忆,他感觉琴酒好像和他生疏了很多,总是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难道十年后的我和琴酒闹掰了吗?那我不应该在审问室里出现,怎么还有空和这个粉毛在这喝酒。

总不能是组织现在人手太缺乏,能糊弄一个是一个吧。

想到自己醒来后什么正事也没干,一直在倒扣钱,森月心虚地又喝了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满上的酒。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冲矢昴说。

“嗯……好。”

“你家的住址在哪里?”

“在……”

“我说。”另一道男声插了进来:“你也该差不多了吧。”

黑色的头发微卷,眼睛是漂亮靛青色的男性走了过来,符合大众定义的俊气面庞此刻带着慵懒挑事的气质,像个黑恶势力一样,坐到了森月的身边。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问东问西,再就是不停地灌酒,接下来该不会准备给送到酒店了吧。”

被完美戳中自身计划的冲矢昴摆出一张扑克脸笑容:“哦呀,你这是误会我了,我只是和他聊得很开心,想要把他送回家罢了。”

“而且……”他语气微变:“他是我带来的同伴,而一直在关注着这边,却不来阻止的你,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呢?”

“哼。”卷毛男轻哼一声,他啪地往桌子上拍出了自己的警察证。

“这是我的证件,上面有我的职位和警号,现在由我来接手这个人,日后他出了问题你来警局找我,你可以离开了。”

冲矢昴拿起警察证,验明了一下真伪。

松田阵平。

警部。

这个人……

虽然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做了一系列伪装,但是如果有个警部选择追查到底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既然已经获取到了一部分情报,还和森月混了个眼熟,算是不虚此行,升级为情人的事可以延后进行。

反正那个森月看上去很好骗的样子。

“那就祝松田警部,今天有个美妙的夜晚了。”

冲矢昴露出了让松田阵平看着就想打一拳的欠揍笑容,施施然离开。

“喂,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点醒酒的东西。”松田阵平关心地问向好像已经喝迷糊了,全程坐在原处,一言不发的森月。

又被一个警察盯上的森月,乖巧,不敢动。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松田阵平让森月靠在自己的身上,把森月的东西拎起,就要带他出门。

“先生,你这桌的账还没结呢。”服务生追了过来,礼貌道。

“啊?”松田阵平愣住,他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长长账单,侧头看了一眼闭眼装死的森月,只能摸了摸自己的可怜钱包。

可恶的粉毛四眼仔,他在心里骂骂咧咧道。

出门后,被外面的清晰空气一吹,其实也有些酒意上头的松田阵平清醒了过来。

刚才那种事他在这段有空就来喝酒的日子里已经见过太多,平时从来没有管过,今天不知道怎么就完全看不下去,只想狠狠地揍那个粉毛仔一拳。

而现在,把这个应该是叫森月的人放到手边,一下子就心情舒畅了很多,甚至还想把人带回家里去。

我一定是被那个粉毛人渣给传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松田阵平揉了揉额头想。

“好一些了吗,我去给你买杯水喝?”

松田看向身旁人,正好看到他垂下的颤微微的睫毛,心里好像被小刷子挠了一下,让他倏地慌慌张张转头看往别处。

我是不是喝太多了,他反思着。

“松田……警官。”

为了不看森月,松田阵平把耳朵凑近,脑袋转向一边。

他感觉到热气靠近他的脸颊,凑在他耳边,让他的半边脸痒痒的。

他不会是要亲我吧……松田阵平瞳孔骤缩,身体僵硬,内心激动又突兀地哐哐跳起。

“松田警官,你还有打车钱吗。”

因为不好意思,森月的声音格外小,近乎是贴着松田阵平的耳边说的。

他也没有办法,这里离他家太远了,电车和公交车都很不方便,之前冲矢昴说会付给他打车费所以他才同意过来的,现在让他走回家,那也要走太久了。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翻出了连续被他自己和粉毛四眼仔酒钱掏空了的钱包,森月也拿出了自己剩下的零钱,两人加在一起凑不齐一次打车钱。

森月:“……”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松田阵平挠了挠自己的卷毛,下意识道:“下次我会多带点钱过来的。”

“这种事还有下次吗?”森月震惊。

匆忙路过的行人听到他俩的对话,瞥了一眼,转头在电话里和人吐槽:“啊,没事,路上遇到了一个没钱还想白嫖的人。”

听力都很好的两人。

松田阵平:“……”

森月:“……”

“要不。”松田阵平努力保持平稳的语气:“今晚你到我家里住吧。”

结果我成粉毛了,他想。

“洗漱用品给你准备好了,今晚你就住在……那个房间吧。”松田阵平用手指指向一个房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在毕业后和萩一起租一个三室的房子,但是住习惯了也就这样下去了。

正好今晚萩加班,如果萩在又要问东问西,老实说他也没想好为什么会把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性给领到家里来,只是这样按照自己的心意走,烦闷的心情就会变得明朗起来。

现在看到两个人尴尬地站在客厅,松田阵平摸摸卷毛,想着自己怎么想怎么突兀的行为,掩饰一般地移开视线。

这太奇怪了,犹犹豫豫的一点都不像我,他想。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要不要先去看看你的房间。”他说。

其实你现在借钱给我,让我打车走也可以的,森月欲言又止。

但是这位陌生又好心的警察先生连洗漱用品都帮他买好,现在走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一些。

闲着也是无事的森月打开房间的门,环视一周,就看到一只很醒目的,穿着一身警服的兔子摆在桌子上。

他走过去仔细观察,又捏了捏耳朵,摸摸毛发。

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那只兔子。

……为什么自己的兔子会在一个警察的家里啊,难不成组织被抄家,自己的兔子也被充公,流拍到了这个警察的家里?

十年后的我也太没用了,跑的时候连自己的兔子都没带走,结果现在都被套上了警服,森月感慨,再看到兔子耳朵根处有个明显撕裂过又被粗糙缝合过的地方更是心疼不已。

这可是琴酒送给我的珍贵礼物啊,陪着自己睡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就这么属于别人了,还被弄坏了。

松田阵平端着水进来时,就看到森月一直盯着兔子耳朵那明显的不和谐处,突然变得非常心虚。

那里他确实没有缝好,后期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现在被看到,有一种偷摸干坏事被人发现的感觉。

“那个……”

“有针线吗?”森月问道。

松田阵平看着森月将他缝过的线拆开,自己拿着黑色的线缝了上去。

针线刺动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针脚十分细致,能看出缝合人的用心。松田阵平一开始还在旁边学习着,但看着看着,视线就移到了森月的脸上。

“缝好了!”

森月心情愉悦地端详着从外表看,已经和原来并无区别的兔子。

“松田警官你看……”森月回头,猝不及防地就撞到了松田阵平的视线。

松田阵平看着森月,然后若无其事地接过兔子。

“缝得不错。”他说:“叫我松田就好,已经很晚了,明天我还有执勤,就先带着兔子睡觉了。”

森月略带震惊地目视着松田阵平一脸坦然带走玩偶兔子,完全想不到这个看起来略凶的警官私底下竟然还是会抱着玩偶入睡的人。

话说他不会有什么施虐癖好,很喜欢对着玩偶出气吧,以后可不可以从他这里专门收费缝合玩偶。

缺钱的森月已经在想该如何从这个刚见面的卷毛警察手里爆金币,这面松田阵平拿着玩偶回屋开始发呆。

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事实上自见到森月以来,他内心的冲动就空前的强烈。

就在刚刚,他竟然想直接亲上去那近在眼前的柔软脸颊。

我这是……怎么了。

把玩偶兔子抱到怀里,脑海中想的全是森月的身影。

他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一下小兔子,用手抚摸着刚刚缝好的地方。

能恢复原状,真是太好了。

————

次日早上。

门“咔哒”一声打开,忙活了一晚上的萩原研二打着哈欠进了门。

某废弃洋馆发生暴风雪山庄式连环杀人案,那个高中生侦探罕见的用了一天才破案,在最后推理出凶手是为了钱而杀人时,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萩原研二不知道那个小侦探是什么意思,他不缺钱,有一份不会被辞退的工作,生活平静,有家人关心,关系很好的挚友就在身边。

可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少了点什么。

想不明白这种莫名的感觉从何而来,巨大的空虚吞噬着他,让他感觉生活无聊透顶,所以他申请调到搜查一课,想要看看这世间不同的爱恨情仇,用来填补他空荡荡的内心。

就是偶尔忙了一些,而且最近……

嗯?小阵平去逛超市了。

萩原研二注意到放在客厅桌子上的超市袋子,走过去打开看了看。

薯片,巧克力,芝士蛋糕……好多零食,小阵平最近终于从酒精成瘾中走出来了吗。

萩原研二有些欣慰,不知从何时起,松田阵平变得沉迷酒精,除了上班的时间,少见他出现在酒吧以外的地方。

他劝也劝不动,经常为幼驯染的身体感到忧心,松田却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客气地拆开包装,萩原研二拿起芝士蛋糕吃了起来。饿了一个晚上,现在正是想吃点什么的时候,反正之后再为松田补上就行,以他俩的关系,这点小事就不用特意问一句了。

房间里有开门的声响,萩原研二抬头看去,正看到睡得头发乱糟糟的森月目含惊讶地看着他。

“早啊,森月。”萩原研二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啊,啊……早。”森月瞥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蛋糕,点点头,走进卫生间。

萩原研二心满意足地吃着,心里想,真幸运,今天森月不上班,一大早上就能看到森月……?

诶,不对?

???

森月怎么会在这里??!!

萩原研二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冲过去打开卫生间的门,门里的森月无助地提起裤子,顺手拿起水池边的牙刷摆出防卫姿势。

“森月?”

“萩原……警官。”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呃,我的家里。”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萩原研二对于家里突然刷新出森月这件事是既欣喜又茫然。

“……是我,萩原警官,我一会儿出去再和你解释好吗。”森月委婉地明示道。

他刚刚差点以为警方要对他这个漏网的组织成员开启抓捕了。

“……就是这样,先暂住一晚,松田警官说今天中午会开车送我回家。”

森月看着他那个还没吃到的芝士蛋糕说。

“嗯?这个吗,之后我会请你吃甜点补偿给你的。”萩原研二的心情十分不错:“当然如果你要是不嫌弃,剩下的一半也都给你。”

“不,谢谢,萩原警官辛苦一晚上了,别的零食也要试试吗。”

“那我就不客气啦。”萩原研二唰得又撕开了一袋薯片。

森月:“……”我就是客气客气。

“萩原警官……”

“叫我萩就好了。”萩原研二把一片薯片塞到森月的嘴里:“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

只不过是债务又增加了而已,森月咸鱼一般地躺平想到。

两人把在超市买的零食当做早餐一般吃掉,这期间萩原研二坐得离森月越来越近,在森月想说些什么时,发现已经萩原研二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

“社会人士果然很辛苦啊……”森月自言自语地感慨。

本来他想把萩原研二挪进屋里睡,但是感觉这样这样靠着好像也不错,反正在松田阵平回来前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干脆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刷手机好了。

打开手机,新一好像发新信息了,又破获了一个案子,夸夸夸。

陌生联系人,那个冲矢昴?道歉加下次邀请……呃,拒绝。

昨天新加的松田阵平发了风景照,点赞。

似乎是睡得姿势有些别扭,萩原研二哼哼几句,抱着森月的身体躺倒在森月的怀里,森月也没想太多,又翻出那些抽象画开始冥思苦想。

等到松田阵平中午回来时,就看到沙发上分外和谐的两人,他愣神了一下,恍惚间好像看到这一幕很多次,在不同的季节,年份,天气,窗外的光影和时间都不同。他也会加入其中,想要把森月抱走,萩嘴里唠唠叨叨,黏黏糊糊地拉住不让,最后两人一人一边地坐下,随意地聊着天。

他曾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松田……?”森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脑海中模模糊糊的印象也随之消散,无论再怎么回想都只是一片空白,他只能先把奇怪的回忆放到一边,过去帮忙把体格很大的幼驯染拉开。

……根本拉不开。

“萩,你别装睡了。”松田无情地戳穿了还在装睡的萩原研二。

“阵平酱,让我躺一会儿怎么了。”萩原研二耍赖版的不放手,紧紧地抱住森月的身体。

“森月要回家了。”

“不要走啦,要不让森月住在我们家吧,反正还有一个房间。”

“森月也会不方便。”

森月赞同地点点头。

萩原研二认真地看了看森月的神色,无奈地放开了手。

“好吧,我也一起去。”

路途十分顺利,到达地点后,森月拿着自己的东西,在萩原研二“以后还要常来做客哦”恋恋不舍的声音中,快步溜了。

去两个警察的家里喝茶,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很刺激了。

看着森月像是落荒而逃的身影,萩原研二侧目看向自己的幼驯染:“我不在家时你对森月做了什么,让森月跑得这么快。”

“我什么都没做,应该是你抱着人家不撒手被吓到了吧。”松田阵平说。

“我和森月的关系可不是这样……”

萩原研二蹙眉揉了揉额头,他并不是一个毫无分寸感的人,在和他人的交往的过程中看似大胆,实则严格遵守着界限。

他一直觉得,他和森月的关系应该是很亲密才对,但是这种亲密感来源何处,他至今不知。

难不成是一见钟情?

“说起来,阵平,你应该说第一次见到他吧,依你的性格竟然会给领到家里来?”

“顺手的事。”松田阵平淡淡回答。

“你该不会……”

“没有。”

“我还什么都没说。”

“反正就是没有。”

“那我去追求他了?”

“……”

“诶,不要瞪我了,太凶的人是不会得到恋人喜欢的……”

这面森月回到家,就看到琴酒双手抱胸,用凌厉的目光审视着自己。

“呃,有一点复杂,但是我可以解释。”森月说。

“不用解释了,有买家来看你的画,你去接待一下。”

听到前半句话,森月的心里凉了半截,听完整句话,心里的另一半也凉了。

就像没背课文结果被老师叫起来抽查一样,他摸鱼了这么久,对“自己”那些画的内涵同样是一知半解。

希望能选个我会的题目吧,森月内心叹气。

“对了。”琴酒拿起手机点了几下,说:“这次来看画的很有可能是警方的人,你注意不要露出破绽。”

刚从警察窝里出来的森月:“……”

森月来到画室,就看到一个黑发成年男性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入神地看着一幅画。

侧头悄悄看了一眼,森月稍微放下了心,那是少数几副写实向画作之一,氛围和色彩都很好看,虽然自己画不出来,但是夸夸还是可以的。

他稍微酝酿了一下台词,发出一些声响,提醒这位客人他的到来,男人没有理他,森月只能走到他的身旁,露出营业性笑容:“先生,您喜欢的这幅画……”

男人倏地转头看向森月,森月一下子被那双漂亮的湛蓝色双眼所吸引。

忧郁,悲伤,明明像应该天空一样澄澈温柔,却好像被眼泪所浸透,带着散不去哀愁。

是沉浸到画中了吗?森月思考着,他又瞟了一眼画,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清了清嗓子继续自己的话语:

“这幅画的名字叫做《沉没于深海中的人》,由蓝色作为主调,辅以黑灰,表达出堕海之人的绝望,虽然人物总体是顺着海水的流向下沉没,但他眼角的泪珠和向上微微伸出的手又表达出了对生的留恋……诶,先生,诶诶……”

森月后退着,看着眼前这个有着漂亮蓝色眼睛,却留着一脸胡子的,呃,大叔,步步向自己靠近。

我哪里露出破绽了吗??他不是要把我给拷走吧……

已经退到墙边,退无可退的森月,再次暗戳戳地准备好麻醉枪,而男人的的手也伸进了兜里,却并没有从口袋里拿出手铐给他拷上,而是拿出一个手机。

“加个联系方式吧。”他说:“那副画我买了。”

顺利开张的森月,自然是和他的大客户互相加了联系方式,他也知道了眼前这个声音很年轻的胡子警察的真实姓名叫诸伏景光,顺便告诉了自己的名字。

“森月……可以这么叫你吗。”诸伏景光说。

“嗯嗯,可以的,您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森月暗含期许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喜欢讲价的警察,希望他能多看中一些抽象画。

怪不得明知道他是警察,琴酒还让我接待,原来是这么豪爽的人,森月暗中点头。

“明天,有时间吗?”

“明天?有时间倒是……”

“你想一起吃饭,还是去公园转转。”

“公,公园吧……”

“嗯,那就明天下午,我下班之后过来接你。”

“诶?”

看着说完就带着画离去的诸伏景光,森月慢半拍也没想明白,卖个画怎么把自己给卖了。

当天夜晚。

[有什么忌口的吗。]

已经洗漱完,正准备睡觉的森月突然收到了诸伏景光发来的信息,他斟酌着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回。

[什么都可以哦!我不挑食的。]

另一面,诸伏景光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编辑着信息。

蔬菜,牛肉可以吗……他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又把信息都删除。

[好。]

他这样回到。

把手机撇到一边,他捂住自己又开始泛疼的脑袋,拿出一片止疼药吃下,然而自身的耐药性太高,即使已经是很高等级的止疼药,效果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在他蹙眉思考要不要再吃一片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他用连自己都没想到是速度迅速拿起手机,打开聊天界面。

[我要睡觉了,已经很晚了,诸伏警官也早点休息,很期待明天和你的出行??w???,晚安~]

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头痛好像也缓解了一些,诸伏景光在屏幕上敲着字。

[晚安。]

对话结束,原本若有若无的微弱联系也就此断开,诸伏景光拿下画布,用手描摹着画上坠入深海的人影,那种让他一直想要落泪的悲痛感再次袭来。

开着的窗户呜呜吹来阵阵冷风,从呆愣中回神的诸伏景光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他望了一下窗外,空气中好像还带着新鲜的花香。

冬天已经结束了,春天正在展现自身艳丽的色彩。

他最厌恶的春天。

第二天,森月按时出门,门口停着的车打了一下双闪,于是他打开车门,就看到昨天的胡子警官……嗯?

“这是送你的礼物,我亲手做的便当……怎么了。”诸伏景光看向森月,温柔地笑着。

胡子警官刮掉了脸上留着的,让他显得过于成熟的胡须,露出一张清秀白净的脸,搭配他的湛蓝双眼,上挑的眼尾,和特意穿搭过的休闲服饰,让森月有了和这位警官是同龄人的感觉。

资料上写,他好像才29岁,莫非是身居高位,所以才希望让自己显得年龄大一些?

“谢谢,没什么,我们出发吧。”森月收下便当,也对他露出笑容。

氛围还算轻松的两人一路听着歌,欣赏外面的风景,很快就到达了目标公园。从停车场出来时,夕阳已经落下,昏黄的残阳照耀着两人,森月向公园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看到远处有粉色的樱花树林。

又到了樱花开放的季节啊,森月内心感慨,正好他以前忙着任务和训练,路过樱花树也只能看一眼就走,没有时间能停下来好好欣赏,今天终于能体验一把樱花雨是什么感觉了。

“在看什么呢。”

诸伏景光把一件外衣披到了森月的身上,在森月回头看去时,耐心又温和地说:“虽然是春天,但是晚上的风还是很凉,这是我新买的,还没有穿过,如果你介意的话……”

“走吧!”森月利落地把外套穿好,又期待地向远方眺望,即使阳光渐渐黯淡,仍然是很开心的样子。

森月。

诸伏景光恍惚了一瞬,猛的去伸手抓住森月的手,在森月诧异地看过来时,才缓缓松开。

“我是说,我们往那个方向去吧。”诸伏景光指向了一条没有任何樱花树的道路。

森月点点头,丝毫不气馁,反正知道了这个地方,这几天都是花期,他之后可以叫上工藤新一一起来这里。

……等等,不会发生什么樱花杀人命案吧,要不还是叫上萩原,松田警官,上次那个冲矢昴应该也可以,或者琴酒?

诸伏景光选中的这个公园环境很好,入眼到处都是修剪优良的绿色植物,还有各种小孩子玩耍的设施,一些装饰性的彩灯装点在各处,五彩斑斓地闪烁着,在这种半黑未黑的天色下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色彩。

两人还没有特别相熟,只是在公园里静静漫步着,樱花算是这个公园的特色,因为诸伏景光特意避开了带有樱花的地方,所以两人走的地方较为偏僻。

“真是个好地方啊,诸伏警官,辛苦你带我来这里了。”闲着也是无事,森月决定恭维一下这个有可能成为他大单主的人。

“没关系,你能陪我来这里我也很高兴,叫我hiro就好。”诸伏景光微笑着说。

是和昨天完全是不一样的状态,要不眼睛一样,声音没变,森月还以为这位诸伏警官换人了。

“h……hiro以前经常来这里吗?”森月问。

“嗯,也不能算太经常,偶尔会在这里找个地方坐着呆上一会儿。”诸伏景光说。

“一个人吗?”

“一个人。”

“哦哦……”要不下次还是邀请这位诸伏警官一起过来吧,顺便推销一下画作。

在森月还想说些什么时,一个调皮的小孩子蹭蹭跑过来,手里捧着一大堆不知他在何处收集到的樱花花瓣。

“樱花!”

他把樱花撒向两人,然后笑嘻嘻地跑开了,森月用手挡住扑向脸颊的花瓣,刚准备看看是哪个小孩在做这种无聊的恶作剧,就听到旁边诸伏景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唔……啊啊。”

诸伏景光捂住自己的脑袋,疼的弯下了腰,瞳孔收缩着,脸色变得煞白。

“你怎么了,用不用叫救护车?”

森月连忙搀扶住诸伏景光,诸伏景光微弱地摇摇头,从兜里拿出止疼药,打开瓶盖,颤抖的手晃晃悠悠,因为急切,一不小心没拿稳,瓶里的药掉了一地,他半跪倒在地上,胡乱地捡起一片,就着唾液吞下。

为了以防万一,森月帮忙把其他药片收拢起来,他关切地看着额角渗满冷汗的诸伏景光,诸伏景光回以一个苍白的笑容。

“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扶着诸伏景光坐到一个长椅上,看起来还是很难受的诸伏景光靠着椅背,闭上双眼,各种零散的记忆似乎要冲破封锁,在他的脑海里来回闪烁。

诸伏景光知道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一些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事情,他应该想起来的,他必须要想起来。

强行忍受住痛苦,他试图去抓住那些记忆碎片,而痛苦却要突破阈值,在晕过去之前,他只能隐约窥到一个人背离着他,向黑暗走去。

凉风习习吹拂着发梢。

再次醒来的诸伏景光,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很漫长的一个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无望,而他最后坐在樱花树下沉沉睡去,再也不想醒来。

愣神了一阵,远处小孩子的嬉闹声让他从恍惚的情绪中回到现实。虽然天色已黑,但他的身体却很温暖,身上还被盖了一件衣服,而他的脑袋……正枕在某人的腿上?

诸伏景光顺着身体的方向转头向上看去,森月正在眺望远处的星空,似乎是察觉到了腿上的异动,他低下头对视诸伏景光,粲然一笑。

“你醒啦,我怕你冷给你盖上了衣服,身体还难受吗……嗯?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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