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屠户长了一张国字脸,他的身材也非常敦实。从面相上看庞屠夫不像别的屠夫那样凶神恶煞的,他倒是给人一种很忠厚老实的感觉。要说这也不奇怪,那时农村里的人都是忠厚老实的。
他里边穿着一件白色粗布襻扣褂子,外边儿又穿了一件看起来很单薄的单衣,衣服的颜色也偏重,这都是因为他干的这个营生的缘故。屠夫这个行当整天和血肉打交道,所以如果不穿一件颜色重一点儿的衣服,恐怕猪肉的血水会弄得她衣服上到处都是。
他此时手里举着大号的切肉刀正对着案板上的一根猪棒骨砍去。在棒骨旁边儿还有已经被他屠宰好的猪头,猪脚,以及猪的肋排骨种类繁多,他可能是要去做买卖!
从外边儿就可以清楚的听见庞屠户在院子里切肉的声响,他们家也不算太富裕只有两间用土夯垒成的土房,土房的顶子上被他盖上了茅草,这也算勉强是个家吧。
他一边儿回到砍着桌子上的猪肉,一边心里暗自犯了嘀咕说:“哎,今天就到还账的正日子了,可是我手里头已经没有多余的半个子儿,这可怎么办呢!”他正一脸忧愁的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此时马疤拉眼儿的及格打手和那个中年人已经来到他家门口了。
见此情景,庞屠户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他欠人的钱这是事实,再说了他虽然是屠夫,但是却老实巴交的他也不想把这件事儿闹大。
“怎么着?老庞你他娘的不认识我啦!”那个中年人被打手围在了中间,原本说马疤拉眼儿也要过来看热闹,但是来的路上他又跑肚拉稀了,这功夫应该还蹲的茅屋里拉屎呢。
庞屠户壮了壮胆子说:“那我能不认识你吗,您就是别人身边的一条狗。”
那个中年人一抹胡子骂道:“哎,你他娘的欠我钱你还拱我火儿!告诉你,别觉得你长得人高马大的老子就怕你,看见没有?今天我带了帮手来了。说吧,你欠我的钱啥时候还?”长的精瘦又透着狡猾的那个中年人问着,随手还指着那几个手拿棍棒的打手。
过了一会儿庞屠户开口说:“您再宽限我几天不行吗,今天我打算进城去赚了钱我一分不要全都给您,你也知道我这家徒四壁的就这么点儿家当了。总不能让我睡在外头活活饿死吧!”
站在远处的那个中年人用一块手帕遮住了鼻子说:“你把那臭猪肉往那面儿挪挪,老子自打进了你这个院儿里就觉得臭烘烘的。既然你说你没钱,那好啊,我就让马爷的手下在你身上取点儿东西。你欠我二十块大洋那就好办了,你把两根手指剁下来给我这笔账咱就算两清了。”他十分嚣张的说。
庞屠户一听这个心头不禁一颤心想:“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迟早会遭报应的!”他嘴里念念有词的。
那个中年人见状一声怪笑说:“哈,呦呵!你他娘的是长本事了叭还敢背地里骂老子,弟兄们把他给我往死里打,打完之后喊男的在房里有啥值钱的东西用来抵账。”
几个打手听从了他的命令手持棍棒朝他包围过来。庞屠夫举着砍肉的刀一步步的向后退着,他知道一旦闹出了人命在这个世道就不仅仅是坐牢那么简单了。
“哼,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庞屠户也他娘的是个怂蛋包啊!弟兄们,别跟他废话看下去,他两个手指咱喝酒去。”他正说着,眼看那几个打手举棍要对屠夫进行毒打时,突然李铁鹰带着几个人冲进院子,他们几个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打包不平。其实他们也是打算到这个村儿里打探一下情况,结果没想到这事儿就撞到一块儿了。
“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兄弟们甭管他是哪条道儿上的咱们都不怕,一个人打一个都别让他跑了。”一旁的大个点了点头,其他几个人也都是磨刀霍霍。从武汉来的武昌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不妥,但是他们几个都是有正义感的人,不能看着人这么受欺负!
那个中年人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说,“几位好汉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有话说呀!”他也觉得这五个人来头不善劝着。
“跟你没啥好说的,我们哥儿几个教育教育你!”张晨扬了扬拳头说。
话没说完几个人就动起手来,见此情景庞屠户也愣住了,但是潜意识里告诉他他必须也得加入其中。双方几个人扭打时,庞屠户超级案板上的菜刀也过去了。这几个人也是有一身本事的,几个人扭打一阵之后也就只能弄个势均力敌。
此时李铁鹰路数仿佛完全变了,他对着其中的一个打手横踹一脚。被踢到肚子的打手两脚朝天的趴在地上。
其他几个人也都左右开攻,虽然他们也都没带家伙但是毕竟几个人也都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没过一会儿几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打手此时全都姿态各异的躺在地上,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也都被夏飞他们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个钱来要账的中年人也被几个人捉住了,李铁鹰走过去打算问个情况,不过谁知他的胆子实在太小了点竟然尿裤子了。
“哎,快看看这老小子尿裤子了!说,你们为什么要为难人家?”李铁鹰和另外的几个人都找了一身普通农民的衣服穿上了,前来要账的那个中年人当然是一头雾水的。
“几个好汉,你们是哪条道上?”那个中年人问着。
“哪那么多废话,我问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李铁鹰又继续追问着。
那个中年人见状连连求饶说:“几位好汉这事儿他不赖我呀,那个屠夫他欠我钱我来要账,再说自古都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他说话的时候在不经意间嗓子都已经发颤了。
“大个儿,你把他们身边儿的刀给我一把,老子今天还就不讲理一回了。把手伸出来,让我剁你两根儿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