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战壕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大伙的紧张情绪顿时有所缓解。
像是要给刘二猛作证似的,十几发炮弹呼啸而过,接二连三地在山脊后炸响,却没有一发命中战壕。
刘二猛有些得意,队长的唠叨开始历历在目,他继续边走边白活:
“同志们!你们信咱队长吗?”
“信!”
“队长说过……鬼子就会三板斧,轰炸,扫射,投弹,然后肯定要发起冲锋……咱们要做的,就是时刻在枪里压满子弹,等狗日的冲近了再打……等着吧,有咱打狗日的时候!”
“就是!”
“同志们!……把手榴弹盖拧开,把枪握紧喽,等狗日的冲近了,他们的炮就不敢打了,到时候就该咱们发威了!
二旺,你小子是特等射手,待会儿由你来打头枪,给我专挑当官的打!……”
“是!”二旺大声回答。
“我说,二旺的枪一响,如果冲上来的只是小股部队,那机枪先不要开火,等狗日的大队人马冲上来以后再招呼,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机枪手利索地响应道。
“注意变换位置,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给我猫着腰拉枪栓,小鬼子的枪法不赖,咱得跟狗日的玩藏猫猫……”
“小队长,你咋变得跟队长一样啰嗦了呢?”有队员居然跟刘二猛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
战壕里又是一阵哄笑。
看着一张张渐渐舒展起来的脸,刘二猛感到无比的欣慰,他知道,自己的话业已达到了预想的效果。
他突然就顿悟,为啥每次战前队长都要啰里啰嗦,唠唠叨叨,不厌其烦地重复细节。
那不光是为了让队员们牢记战斗技巧,更是为了转移队员们的注意力,看似啰嗦,实则是一种艺术,让队员们在不知不觉中就得到了很好的放松。
那一刻,他对队长佩服的八体投地!
他越来越觉得,他的队长就是个神,一言一行都是灵丹妙药,他的队长就像一面旗帜,任何时候都能遥指胜利!
……
“杀矶矶!”
石井说到做到,随着炮火的延伸,他挥舞着战刀,指挥他的中队一马当先,踩着炸点攻上山坡。
一连串的炮弹在山脊前后炸响,重机枪子弹打的山脊上火星四溅,山脊上却毫无反应。
二百米……一百米……八十米……七十米……
冲锋的日军越絰ing交叮越冲越近,山脊上却依旧毫无动静�
石井暗自欣喜:
——八嘎!看来只是虚惊一场,山脊上根本就没有人!
——该死的矢村,把敌人吹得天花乱坠,那一群土里土气的家伙,哪里知道什么叫做棱线位置。
……
只有六十米了,后方的的迫击炮和重机枪已经停止了射击,石井中队的几个歪把子射手开始在一旁的小山包后面架设机枪,准备提供掩护。
西城军曹冲的飞快,他冲在最前面,他满脸怒色,奔跑如飞,表现得最为慷慨激昂。
他喘着粗气,端着歪把子,想把山脊一口吞下。
他带着第一个波约一个小队的日军负责做试探性进攻,他已经能清楚地看到苍黑石壁上灰白色的裂纹。
只有五十米了,山脊上依旧动静全无。
西城的怒火开始转化为失望,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他开始由猫着腰转为直起腰。
只有三十米了,山脊上依旧只有呼呼的北风。
“哒哒哒——哒哒哒——”
西城义愤填膺,眼见没有敌人可供发泄,他立刻红了眼。
他端起歪把子,眼里燃烧着怒火,手里的歪把子发出绝望的吼声,射向山脊,射向山顶,射向天空……
“哇呀呀!——”
他在愤怒地咆哮着,每一根青筋都在抽动,以至于脸色狰狞的吓人。
……
“啪!”
火线一闪即逝。
西城忽然就定格了,定格在仰天怒射的姿态,斜指天空的歪把子在半空中僵持了足足有两秒钟。
他高昂着头颅,怒视着前方,绑着白幅的额头出现一个骇人的弹洞,弹洞正位于“血战”两字之间,瞬间把白幅染得血红。
鲜血泼水一般浇湿了白幅,又浇湿了胸前的军装,西城在瞬间就践行了自己“血战”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