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十余日,英姐儿除了每日背书习字,就是躲在屋里跟着几个丫头学绣花,学算数。她被周侍郎禁足,也没有人来打扰她。
周四郎则忙着吩咐仗义等几个准备出门的用品又忙着辞别亲朋故旧,每日都很晚才归。
英姐儿也不特意等他,每日早早就歇息了。第二日卯时即起,先在园子里走上二十来圈透透气,便开始苦读。
待周四郎起来,两人一起吃过早饭,就进书房。
这一日,周四郎翻开三字经,倒吃了一惊,居然不知不觉学到了最后十二句了。
提到“犬守夜,鸡司晨”,英姐儿忍不住就笑了:“我总以为书里写的都是我不懂的东西,倒不知道还写这些鸡啊狗的。”学得格外认真,写到“鸡”字,道”这里早起都没有鸡叫。”刚想随口说“在厨房里养只大公鸡,知道行不行?”自己就已经知道不行,暗暗叹口气,只是埋头写字。
周四郎对英姐儿的字本来没什么期待,只要笔顺对了,倒不去管她提笔下笔,可是见她写出字来居然横平竖直,有些模样了,不禁有些好奇:“你成日都在练字?”
英姐儿笑一笑:“就是每日无事就照着那书上的字抄一抄。”
周四郎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字帖给她:“以后要练字就用这个字帖吧。”
英姐儿看着那字帖,薄薄几页,甚是好奇。
周四郎笑道:“这是卫夫人《稽首和南贴》,她可是‘书圣’王羲之的启蒙老师。传世的法帖不过这几页。这字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簪花小楷。”
吓得英姐儿赶紧把那字帖放下:“这是不是很贵重啊?弄坏了我可赔不起,我还用那三字经好了。”
周四郎见状,心头有些说不出的不快,把那字帖塞到她手里:“这是坊间不知道谁摹的,要真是卫夫人书,我能这么胡乱搁在书架上?不动脑子!”
英姐儿也不辩驳,点点头,接过来笑笑道:“谢谢四爷。”耳垂上那对粉晶桃花耳坠子一晃一晃地。
周四郎顿觉兴致阑珊。书房里又开始漂浮着那种无言的尴尬。
到了下一句“苟不学,曷为人”,英姐儿听他解释完,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天到底忍不住,涨红了脸:“这真是胡说八道!天下那么多不识字的人,在你们这些读书人眼里都不能算作人?!”
周四郎尴尬地红了脸:“这句话的意思是……鼓励人好好读书学习,做个有用的人!”想想又叮嘱道:“你这些胡话,跟我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往外乱说。”
英姐儿却跟笔有仇一般,狠狠地写那几个字,心里愤恨,暗道:“周家人只怕都是这样看的,才不把我当个人!”
好在之后英姐儿没再说什么乱批经书的胡话,周四郎顺顺利利地教完了最后一句:"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见英姐儿学完又要收拾东西走了,周四郎忙吞吞吐吐地道:“英姐儿,我……你知道吧?我准备十五离开京城。行李和船都安排好了。”
英姐儿一想,今日已经初五了,拾柳的事,自己还没有开口呢!当初觉得自己跟了去不过是桩小事,可如今才知道,没有人帮着,自己连内院的月亮门都出不去。
她转身坐了下来,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