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卧室里,英姐儿趴在床上,香草拿着冰,流着泪正帮她敷肿痕:“奶奶,我以为大户人家的老太太都是慈眉善目的,怎么他们家老太太这么凶,还会动手打人呢!?奶奶……我想家了。”
英姐儿的眼里是失望到底的冰冷:“香草,你回家去吧……这里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呆的地方。我给你钱,你回去吧,好好找个老实安分的人家过日子。”
香草哭得更厉害了:“可是,我走了,阿英姐一个人怎么办?香萝还那么小!”
英姐儿正要说话,响起了拍门声,香草止住了泪:“是谁?”
“是我,见雪,奶奶,出事了!”见雪的声音里有隐隐的兴奋。
英姐儿让香草开了门。见雪满脸兴奋得通红,特意拉开了大门:“奶奶,听见了吗?”
英姐儿凝神听去,好像有什么闷闷的声音传来,听不真切:“这是什么声音?”
香萝头上还裹着头巾,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神色恐惧:“奶奶,又打板子!打的是谁?”
英姐儿有些怔怔地,看着见雪,只见雪眼中含泪,面带微笑:“奶奶,是爷,是爷让人打守静二十板子,还要撵了她出去呢!”
英姐儿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刚才周四郎那样抬脚就走了,居然是去打守静了么:“守静?她不是最会喊救命?”
香萝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害怕:“打板子都是堵了嘴打!不能吵了主子们!”
英姐儿心里并没有终于报仇雪恨的松快,反而有些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迷茫……。
没有多久,周四郎就一脸平静地回来了,看到见雪、香草和香萝都在,也不意外。
尤其是香萝,他还记得成亲那日,香萝这个小丫头寸步不离地守着门口。见她头上裹着一条红花头巾,露出出长短不一的枯黄头发来,整个人显得又瘦又小,一根手指头都能戳倒的模样。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刚才因为惩罚了守静而有些难过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英姐儿见他进来,挥了挥手,见雪等人都退了出去。
周四郎并没有走到床边去,而是在交椅上坐了下来:“守静,我让人先送她家去了。她年纪也不小了,过些日子,我让大嫂帮着找个合适的人,把她嫁了。”
英姐儿用有些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为什么突然这样?不是说她是你姐姐吗?”
周四郎想了想,问道:“如果香萝犯了错,我越过你直接惩罚香萝,你会怎么想?”
英姐儿皱着眉头,好像明白他要说什么了,没有说话。
周四郎嘴角噙着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微笑:“有主的人,犯了错,你该去跟那主人说,让那主人来处置;你若是越过主人直接处置,就是逼着主人站在那人一边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英姐儿慢慢地低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