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弟弟, 可以欢快肆意地奔跑在草地上,手里拽着五彩斑斓的风筝。
夜风很凉,当回忆起这些场景时, 厉飞雪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慢慢的冻结。
标记带来的疼痛甚至都没有那么明显了, 在冷风中变得麻木、僵硬。
七岁的厉飞雪期盼着实验结束, 可以在父亲慈爱的目光下,跟弟弟一直放风筝。
但二十二岁的厉飞雪清楚的知道——
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绝无可能。
她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风筝,和同伴们一起迎着春风将它抛起, 而不是去期待那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想好了吗,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前方传来了厉神使不耐烦的声音, 厉飞雪抬起了头, 那双黑眸中的红血丝一如先前狰狞,但她的神情却陡然平静了下来。像是一座无坚不摧的冰山一般,海浪再也无法撼动它丝毫。
“随便你。”厉飞雪道, “随便你怎么做, 我不会再听你的任何话了。”
厉神使脸颊抽动, 有那么一瞬,他疑心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暴怒将他彻底笼罩:“厉飞雪你疯了?我是你父亲, 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厉飞雪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月光下, 她嘲讽地勾起唇角:“这个时候你倒想起来是我的生理学父亲了, 你给我下标记,让我去当实验品, 当你们父子俩的垫脚石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忍?”
“你——”
厉神使的手指着厉飞雪的鼻子,整个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却硬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下意识的避开了厉飞雪的目光。
……果然,女儿有什么用!都是一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厉飞雪定定地看了他几眼,挪开了目光,转身离开,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如果想杀我的话,随时都可以推动标记,让我去死。”
“总之,你让我去杀闻松月……我宁愿自己去死。”
什么一命抵一命。早在怖怖动物园的时候,厉飞雪就在心里发誓,她这条命是闻松月救的,也只愿由她任意处置。
厉飞雪头也未回,她大步走在黑暗中,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的身上,恍惚间,她感觉自己仿佛沐浴在阳光下。
她从没有这么轻松过,就算明天,不……就算下一秒死去,也值了。
背后传来了厉神使气急败坏的骂声:“好,好的很,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我如果知道你是这么一个白眼狼,就应该直接把你掐死的!”
“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你还是同样的想法,那你就等着爆体而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