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珩则是下了朝就带着柳文成找了个酒楼包厢,边吃边聊。
“柳翰林,今日能仗义执言,本伯敬你一杯。”刘珩举杯道。
柳文成忙是举杯:“不敢,伯爷未雨绸缪,应对得当,下官深感佩服。”
“柳翰林是隆兴五年的进士?”
“是,隆兴五年会试二甲第二。”
一甲总共也就三个人,二甲第二,也就是全国第五。
刘珩吃了一惊,问道:“如此成绩,未来不可限量,既如此,为何甘愿自污呢?”
其实刘珩在这次事件里,最吃惊的地方就是张璁能让于竣这样的学子和柳文成这样的翰林自毁前程。
刘珩很想知道,张璁是怎么让有文化的世家子弟这么听他的话的。
“伯爷有所不知,这张璁实在是心狠手辣。”柳文成长叹一声,“下官等人实在是没得选啊。”
“愿闻其详。”
柳文成这才把张璁如何控制他们的家人,胁迫他们做事告诉了刘珩。
其实这个不是张璁首创的,张家从好几代之前开始,就会将一些犯官子女救下,在张家的祖地给他们伪造身份后,再派出来进入朝廷,为张家办事。
“这么说,你们其实都是犯官之后,身份都是张璁给你们伪造的?”刘珩吃惊道。
刘珩知道柳文成说的大概率是真的,以刘家在并州的底蕴,如果刘家想,在并州做到这些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比如言鸢,她爹的罪名可是勾结白莲教,按道理是直接要打入教坊司的。
但实际上,教坊司不过是当地权贵的后花园罢了,孙闻把她们母女卖到了牙行,刘珩买了又纳回来,朝廷也根本管不着。
如果不是刘珩娶了公主,说不定言鸢哪天还能跟着刘珩封个诰命。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元武朝对于地方的掌控已经是非常薄弱了。
柳文成颔首道:“不错,正是因为我们真实的身份见不得光,家人又都被张璁掌控,所以才只能对他言听计从。”
“原来如此。”刘珩若有所思的看了柳文成一眼,“柳翰林放心,若有合适的姑娘,我会为你介绍的。”
“谢伯爷!”
柳文成大喜,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刘家的人了。
……
第二日一大早,张璁就进宫求见刘和。
“臣张璁,年老力衰,心力不济,恳请陛下垂怜,准许臣告老还乡。”
刘和的御书房内,张璁跪倒在地。
刘和眼神冰冷的盯着张璁,久久不说话。
刘和沉默了良久,张璁就这样跪了许久。
“张卿,说来也是怪了,昨日下午时还气势汹汹堵在宫外的那些学子,到了傍晚,自己就都散了。”
终于,刘和开口了,说的事儿却好像跟张璁求的没半点关系。
张璁向前一拜,头重重的叩在地上说道:“陛下,想来不管多聪明的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何况很多人天性愚笨,即便略有所成,也不过是后期勤能补拙。犯糊涂时做了错事,等到清醒了,知道错了,自然也就散了。”
刘和站起身来,走到张璁身前,看着张璁头叩在地上不敢抬起,心气这才顺了些儿。
“有些事儿,后悔了也要付出代价。那于竣,一念之差,状元变阶下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张璁继续俯首道:“陛下说的是,想来于竣下半生都会在牢房中日日忏悔,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