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昨日宁兄发妻带着嫡次子离了府,果断与宁兄和离了。”张千户似无比惋惜,“我家夫人说起还唏嘘不已,说是宁兄不懂得珍惜啊。那么好的妻子,怎能任凭她说和离便和离了呢?
席间众人脸上都变得怪异。
张千户说得很清楚,这是宁千户妻子执意要和离的!
向来只有男子抛弃妻子,哪有妻子主动抛弃男子?
虽说是“和离”,但既然女子主动要求,那就是抛弃了宁千户。
宁千户没想到张千户这般堂而皇之地戳他的伤口,气得霍地站起身来:“这只是我的区区家事而已,却不知张兄在将军的宴席上郑重提起,又是何居心?”
张千户却一脸诧异:“我只是关心宁兄而已。何况,我听说宁兄的嫡子也随着他母亲搬离出府,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对别人的家事过度关心,张兄堂堂八尺男儿,竟似那描眉涂脂的妇人般。”宁千户嗤笑道。
他原以为,这话一出,这些糙汉子们会哄堂大笑。
哪知众人却没什么反应。
相反还有人劝道:“宁兄,夫妻感情二十余载,哪能说断便断?明日还是赶紧将妻子接回府吧。没有主母在府里,日子岂不是一团糟。”
宁千户明白了过来,镇北将军与黄夫人感情甚笃,婚后十几年,还是甜甜蜜蜜。
因此,黄夫人对那些抛弃原配妻子的人甚为厌恶。
宁千户只觉得额上冒起了冷汗,该死,怎么这时候才忽然想起来这茬?
再定睛一看,大将军看向他的目光,似乎更冷厉了一些!
果然,镇北将军微叹一口气:“你那次子我见过,进退有度,甚为有礼,是个上进的后生,我挺喜欢。”
“多谢将军看重……”
宁千户话未说完,却见镇北将军朝他挥了挥手:“话不多说,大家喝酒。”
竟是连话都不让他说完了。
宁千户浑身冷汗涔涔,惶恐不安。
自己这搏了一辈子才得了这千户之位,不会栽在自己的儿子手里吧?
或许要如那该死的张千户所说,明日要将他们娘俩接回来?
这样一想,心里又舒坦了,对,二十余载的老夫老妻置什么气呢?
过去了这一两日,气也该消了不是?
宁千户似乎得了台阶下,又放下心来。
哪知次日,他着了便服,带了人上门,竟吃了闭门羹。
之前在府里当差的门房老余颤声道:“宁老爷,主母有令,无她允许,旁人概不许进。”
宁千户一脚踹过去:“你这个老东西,这才两日,竟不认得你家老爷了,还‘旁人旁人’起来?”
老余挨了一脚,却依然不肯让开。
令宁千户一众人等傻眼的是,老余慌手慌脚地爬起来后,迅速地将门一关。
众人都清晰地听到了“咔嚓”一声,竟是将门从里拴上了。
“这个老不死的,真是想死了!”
宁千户气得猛踹了两下大门,但任凭这门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老余缩在里头一言不发。